穆重岚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这制盐的方法并不复杂,红利却很大,只可惜这不管是盐还是铁器,都是被朝廷给管制了起来,成了官制的东西,不然我要是能承包一块晒盐场,倒是能多个赚银子的门路。”
“……”苏成墨闻言一脸麻木,她心想这话也多亏没旁人听见,不然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穆重岚没注意到苏成墨的异样,还左顾右盼了一番,道:“其实我觉得,他们那样往石头上泼海水晒出来的盐太少了,不如建个围堤,做成个储水的容器,再引潮水到里面,那样晒盐的速度就快多了。”
苏成墨听到穆重岚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穆重岚见她突然这个表情,还吓了一跳:“怎么了?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没……没有哪里不对。”苏成墨暗道,早就知道自己家小姐很会做生意,也已经被她的种种做法惊叹了多次,可是每次自己家小姐又有什么新主意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被惊讶到。“小姐,您有没有将这个想法告诉过姑爷?”
“没有啊,我来到这才想起的,晚些回去再同他说好了。”穆重岚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
苏成墨却因为她的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有种被噎着的感觉。
细想一下,穆重岚的想法确实是简单粗暴,但是一般人却偏偏很难想到,可能是因为很多人都心有杂念,反而看不出事情的本质吧。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回去把这个想法告诉姑爷。”苏成墨催促道,实在不能怪她太心急,因为在她看来,穆重岚的想法十分的巧妙,让她恨不能立刻将这个想法投注于行动之中,从而晒出更多的盐,调节一下市场的盐价。
“……”穆重岚心想,不过一个想法罢了,能不能成事都是两说,犯得着现在就回去?
“小姐?”苏成墨不解穆重岚为什么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
“咳,我还想再玩……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是来看他们是不是假海盗的,现在还没看出来,怎么就走了呢?”穆重岚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叫半途而废,夫子说这样最是要不得,不然下辈子一定会做牛,不但要吃糠咽菜,还要被送到灶房里宰了吃。”
“……”苏成墨闻言一阵无语,心中暗暗想着,穆重岚的夫子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这种话想也知道是穆重岚为了能继续留下玩耍想出的借口。
不过,看看天色,似乎还早的很,苏成墨便没有再提离开的事情,带着穆重岚又去了别的地方探查。
只要不会涉险,苏成墨对穆重岚一直都持有纵容的态度。
这边苏成墨对穆重岚的纵容升级,那边萧羡棠也不曾闲着,他初来乍到,要做的事情很多,等把县衙中的大小官吏熟悉了一遍,又让人将县中里长乡绅传唤来问话。
结果显而易见,除了一些小岔子,几乎没有任何的事情,甚至他升堂也不见百姓有词讼之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百姓安居乐业的标杆县。
但是,萧羡棠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他初来乍到,手下的人也不好带进盐州,随行的人并不多,所以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这一揣着明白装糊涂,在窦兴祖和左宏看来,就是实打实的“年轻好打发”于是对视一眼后,二人眼中都是难掩得意之色。
看到那窦兴祖和左宏离开,颜守财有些气闷地说道:“少爷,他们这是太不拿您当回事了。”
“不拿我当回事更好,若真拿我当回事,天天盯着我,那才是真麻烦。”萧羡棠不以为意道。
颜守财皱着眉,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看到萧羡棠被轻待,他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颜幸生人呢?”萧羡棠问。
颜守财立刻回答道:“按照您的吩咐,今个一早,他便乘船去寻了定海军所在的群岛,到了现在也还未回来,不过您若是要找他的话,我这就让人去传消息,让他即刻回来。”
“那倒不用,不过随口一问罢了。”萧羡棠摆了摆手。
所谓的定海军顾名思义就是驻扎在盐州海边的官兵,海边海盗猖獗,并非是一个州府的衙役能抵挡住的,所以朝廷不可能不做防护措施,于是这些官兵就是为了守护边海,而被派了下来。
只是,若说这盐州只有真海盗也就罢了,偏偏这盐州并非只有真海盗,还有为数不小的假海盗在肆虐,所以原本朝廷派下的官兵约有一万余,经过十多年的磋磨之后,做逃兵的做逃兵,战死海上的战死海上,以至于此时剩下的官兵不到三千人,真打起来的时候,只能临时抽调州府衙役和临时征收壮丁。
而且,这定海军也不知道是敌人太强盛,海上将领太无用,这么十多年下来,几乎场场战役都讨不到什么便宜,反而折损不少兵力,所以定海军在百姓间的声名还不如那些州府衙役来的好,因为百姓并不明白正是因为定海军的存在才威慑了那些试图越洋的敌人,反而觉得定海军就是一群不作为的。
但是,一个不过三千人,又不作为的军队,断然是不可能挡得住汹汹而来的贼寇的,所以萧羡棠昨日思索之后,便让人先给那定海军传了消息,然后今日自己去见县中大小官吏时,便让颜幸生带着些人,悄悄前去定海军营,目的就是想让他去接触一下那边的将领燕鸿信燕将军,看看这个燕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若是,这燕鸿信还算是个人物,那就可以暂且不管,甚至必要的时候联手一二也无不可。
但是,若是这个燕鸿信压根就是个真不作为的,甚至还可能会在发生海盗贼寇入侵时,给他们这边拖人后腿的,那么他还真不能再继续让这么一个草包守着边海这么重要的一道防线,不然等到敌寇来袭之时,他们这个最靠近海边的陇铜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