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京峋没等到傅安里回,其实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就是有点心不在焉。
又开了个会,还是定不下心神。
江京峋有些烦躁,还是决定去找她。所以明知她不会去in,他还是拿了车钥匙,准备开车去in。
杨阿姨打扫着卫生,突然拿着一盒颜料过来,看上去疑惑不已,“奇怪,江先生,这是你的吗?我记得上次阿寻让我把这些都扔了,这个怎么还在这呢?”
江京峋看了眼,很淡定地回:“哦,我捡回来了。”
杨阿姨:“???”
她呆呆地低头看了看颜料,又抬眼看看他,愣愣的回不过神,看上去像是被震惊到做不出反应。
啥?!
他捡回来了?!
从垃圾桶捡回来了?
江京峋交代:“放她房间就好,别弄坏了。”
杨阿姨瞬间觉得手上像是有千斤重。
额滴个娘哎,她哪里敢弄坏咯?这可是这位爷亲自捡回来的哟!
她想不明白,好奇地问:“为什么捡回来呢?”
“她舍不得。”他很笃定地说。
杨阿姨是真给震了一震。
是啊,她舍不得。
那孩子犟得跟什么似的,明明舍不得,但是非要扔。可她没想到会这么有心,毕竟看起来高高冷冷的,很不好亲近的样子,谁能想得到他竟然会为了阿寻做出这种事呢?
说实话,杨阿姨原先觉得他一点也配不上阿寻,但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她错了。
或许,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吧。
江京峋拿了钥匙就出门了,杨阿姨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
再厉害的男人呐,追起人来都是一样的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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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傅安里点了一些小食,和裴淮阳一边说事情一边喝茶。
这是这么多日子以来两人难得坐下来说会话。
“窃听器里的资料都已经……”傅安里刚开口,就被裴淮阳打断,他突然道:“以寻,以后你不用再帮我了。”
傅安里一愣,旋即,她轻轻蹙了下眉:“我虽然回到了傅家,但是和这些事情没有关系。我跟你之间的关系还是一样的,我还是要替你工作的。”
这是她欠他的。
她从来没有觉得她是傅家人了就不欠他,她回到傅家以后想的只是可以更好地报答他,更是从未想过他会说出不用再继续的话。
裴淮阳见她情绪微微有些激动起来,忙道:“别急,先听我说。”
还没开口,他就忍不住笑起来:“你现在情绪丰富了很多,这是一种进步。”
傅安里见他还转移话题,瞪了他一眼。
裴淮阳笑意却更深。对这件事,他解释说:“不让你继续是有原因的,这些事情的风险太大了,又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出了事,我套进去也就罢了,没得把我们两个一网打尽,你说是不是?”
尽管他说得好听,是要留个退路,可她哪里会听他的。
“再危险也没办法,你不就是吃这碗饭的吗?这么多年都做过来了,我哪里会怕?只要能帮你就好了呀。”她想的真的很简单。
本就是一条命而已,这条命都是他救的,为了他搭进去也没什么。
裴淮阳面色渐渐严肃起来,“以寻,你真的已经帮了我很多,只是你自己没发觉罢了。你不要老是觉得你欠我,你早就不欠我的,真的。”
“我不是因为觉得欠你。”傅安里摇摇头,可是又觉得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她只能说:“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想帮你做,你不要想那么多,我都是自愿的。这辈子都会是自愿的。”
裴淮阳深深看着她,叹了口气,意有所指道:“以寻,你现在有家人,有未来,可能还要成家了,有很多很多的人爱你,你也有爱的人,你的未来很重要。”
江京峋赶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一句。他目光沉沉地和裴淮阳四目相对。
傅安里背对着他,不知道他来了。
她听着裴淮阳的意思,像是两个人自此就要疏远了一般,越听越难受,微微垂着头,闷闷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跟我越来越客气……就算有了很多人,你在我心里也是不一样的,一直都是不一样的。我的未来很重要,你的未来也是,很重要很重要。裴淮阳,你给我一种你马上就要出事的感觉,我警告你啊,你别有这种想法,也别去冒险做什么,我会跟你共患难的。”
谁也不知道裴淮阳在她心里的地位有多高。一想到要失去裴淮阳,傅安里就觉得眼睛里胀胀地疼,很想落泪。
裴淮阳根本就见不得她哭,原先还分着神在看不速之客,这会子却只顾着哄她了。
“你别多想,我没有要去冒险做什么,我知道很重要,不会的,相信我。”他轻轻拍着她肩膀,给她用签子递了一块西瓜,“很甜,多吃几块。”
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有多满足。
他原本真的以为他输给了江京峋,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在她心里不是江京峋比他重要,只是他们两个在她心里被放在了两个不同的位置,他的重要性不输于江京峋。
有这个认知,就够了。
裴淮阳近日来罩着的阴霾一扫而空,甚至嘴角已经轻轻勾起。
另一个人,却是快把牙根咬碎。
江京峋冷冷地看着他们,面无表情地听着她对另一个男人的深情互诉。
他现在胸腔里全是气,可是又没法打断,更没得出声。他像一个不该出现的第三者出现在这里。
人这辈子都是有后悔的事情的,比如他。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无论如何他不会再让她和裴淮阳有任何接触。
傅安里不要裴淮阳的西瓜,她推开,警告似的说:“你且试试,你要是敢往那里头闯,我就敢和你一起栽进去。”
她第一次说这么狠的话。
裴淮阳呼吸一紧,下意识惊呼出声:“周以寻──”
她却很倔强,坚定地看着他,目光微凉,无声地告诉他毫无回寰的余地。
“你撤手吧。从那里面撤出来,好好生活。in的收入足够花销了。”她声音很轻,像是在求他。
她怕了,今天他说的这话,她真的听出了他一去不还的叮嘱之意。
比起其它,她更希望好友平安。
“安里。”江京峋终于出声,声音有些涩然,他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深邃。一坐下他就握住了她的手,紧得像是要箍住她。
傅安里愣了下,抬眼看他,眼睛里还藏着刚刚没有落下的泪,“你怎么来了?”
江京峋心里想,能不来吗?再不来她都要和裴淮阳一起去死了。想想他心跳就气得加速。
他强行扯出一抹笑:“闲着没事来这坐坐,看能不能遇到你。这不是遇到了么。你们在聊什么呢?”
傅安里咽下所有的情绪,什么也没说,“没什么。这里比较偏,你怎么走过来的?”
江京峋听池芮说了她在,拐弯抹角探听出来她在哪,然后找到人的。他没多说,在桌下,他的手轻轻揉了揉她的,无声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裴淮阳幽幽地看着他,“江先生,这是我们内部休息室,外人不便进来。”
俨然是很不欢迎的态度。
江京峋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没关系,你可以把我当家属。”
家属?
谁的家属?
可想而知。
裴淮阳握了握茶杯,不紧不慢道:“据我所知,江先生好像是单身?”
“那你消息有点不灵通。我有心上人了。”
“只是心上人而已。”
“这你就不懂了,最难的一步就是找到心上人。”江京峋轻飘飘道。
裴淮阳忍住把茶水泼他脸上的冲动。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么不要脸,说的就好像,以寻肯定会和他在一起似的。
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一回,裴淮阳心微沉。她向来很抗拒别人的触碰和接近,可是江京峋却能坐得离她那么近,还能握住她的手。无论如何,在她心里,江京峋都是不一样的吧?
是从什么时候的?肯定不可能她和江京峋一重逢,就能有这样的亲近的……
裴淮阳再次后悔,他前段时间就不该在蓉城处理那么久的事情,这样的话也不至于放任她在这里和江京峋单独相处了那么久,还发生了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别的先不提,合租同居,就足以直接把关系拉满。
──她没有告诉他,她和江京峋合租在一起,是他后来自己知道的。
但是知道了又如何?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在知道的时候,他很失望她没有告诉他这个事。
她为什么不和他说?是怕他生气,还是怕他介意,还是仅仅是觉得没有必要?
他什么答案都没有。
裴淮阳忽然站起来:“以寻,我们去外面和他们一起玩吧。酒保说新学了一款酒,要不要去试试?”
“好啊。”她毫不犹豫地答应。
江京峋紧跟而上,“我也来试试。”
裴淮阳:“……”
他用眼神询问江京峋:你还要脸吗?
江京峋也用眼神回答:不要了:)
反正跟紧了就对了。
傅安里只能是他的,和裴淮阳一起去死?想得美。就算到了阎王殿门口,他也得把人给拉回来。
于是乎,池芮看到的就是一行三人。
她沉默了。
什么情况???
修罗场本场!!?
她心疼地看着傅安里,唉,姐姐也是不容易,才能在这样的修罗场下活下来。
傅安里接收到她的信号,笑着耸了耸肩。
两个幼稚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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