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样一个不近人情的少年竟对老师的外孙女如此温和,甚至称得上是乖巧,他忍不住多看了裴颢知一眼。
直到看到那双黑眸望向他,看到那里面抹不开的漆黑之色,杜斯瑞的心神忽然轻轻一震。
就像是自己的心思被人彻底窥透。
这让杜斯瑞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抹恐慌之感。
但再看过去时,少年已然收回目光,侧脸沉静,仿佛先前那如吞兽一般的眼神只是他的幻觉,唯有先前的心悸还在心中萦绕,迟迟未消,这让他一时辨不清真假,不过他到底没再去问去想,只收敛思绪继续替人领路。
……
另一边。
怀俪已然由书仆领路到了凉亭之中。
路上她就让人去喊阿琅了,等她至陶然亭中不久,徐琅也就出现了。
书仆见徐琅过来,知晓他们姐弟俩必有体己话要说便先行躬身退下,而怀俪看着小跑着过来的徐琅,起身相迎,嘴里喊道:“慢些跑。”
“没事!”
徐琅笑着跑进亭中,没让怀俪替他擦汗,怕脏了他姐的帕子,自己随手拿袖子一擦,一看怀俪身后,未瞧见裴颢知,奇怪道:“姐,裴颢知呢?”
怀俪说:“他跟着杜伯伯去清风斋了。”
徐琅啊了一声,愣住了:“他不跟我一起上学啊,我刚还跟长幸他们说了……”
徐琅没想到,但又觉得有些意料之中,裴颢知那个成绩跟他们混在一起的确是有些耽误他了,而且他今年还要准备秋闱,本来就该好好冲刺一下,若不然阿姐也不会特地把人带来书院了。因此虽然觉得有些失落,但徐琅很快也就想通了,他明朗道:“行吧,反正离得也不远,我们还是能一起上下学。”
怀俪原本还以为要安慰自己这个弟弟一会,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自我疏通好了,她笑了笑,又伸手够着胳膊去摸他的头。
这会徐琅可不像是在家里,被怀俪一摸头就立刻往旁边看,生怕自己哪个同窗突然蹦出来看到这个场景笑话他。
“姐,在外面呢!”
平日威风凛凛的少年郎这会赧红着一张脸跟怀俪窃窃说道,让她别在这个时候摸他的头,小少爷在外面还是很知道面子的,也知道男人的头不能随意被人摸。
姐姐也不行!
怀俪看他这副模样失笑,也没再闹他,她从善如流地收回手后便与徐琅交待道:“你看着点裴颢知,别让他在这被人欺负了。”
“放心,在这个书院,还没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他!”徐琅拍着自己的胸脯跟人打起包票。
怀俪自然放心。
她特地过来,也就是与阿琅道声别,然后同人交待一番,如今事情已了,她怕耽误人上课也就未再多言,只道:“好了,你回去上课吧,我也该走了。”
徐琅忙道:“我送你出去。”
“不用,这里那么多人,我随便找个带我出去就行。”眼见阿琅还要再说,怀俪笑道,“先生们刚夸过你,你可不能骄傲自满。”
徐琅一怔:“阿姐如何得知?”
想到她刚从何处来,他脸一红,臊道:“老杜真是的,什么话都说。”
怀俪看着他笑说道:“这是好话,有什么不能说的?回头我还要给阿爹写信,让他高兴呢。”
徐琅哎呀一声,脸更红了:“别给老头写信了,搞得我跟人要夸奖似的。”话是这么说,但他嘴角却翘得老高老高,恨不得所有人都夸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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