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也看到了他们。
在看到其中一个熟悉的人影时,他忍不住呐呐道:“二公子……”
他被人簇拥在其中,一边是诚国公府的小少爷,一边则是义勇伯府家的二少爷,三个年纪相仿的少年郎正策马往书院的方向赶,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十分热闹。
二公子自然是不会与人打闹的,但那张从前孤僻阴郁的脸上竟也挂着些许笑容,迎着朝阳,眉眼看着竟十分明朗。
还未见过二公子这样,刘安看得不由愣住了。
直到三个少年骑马走远,他都迟迟未能回过神,而是追随着少年离开的方向看过去,还是裴又铭率先回过神,他亦看着裴颢知离去的身影,却未上前打扰。
眼见少年越走越远,他便收回视线:“走吧。”
他说完之后继续策马离开,快至守经街的时候方才再一次驻步,看着那熟悉的街道,他恍惚间仿佛看见一个温润的青年曾经无数次骑着马去往那,他知道那是他,可如今他却只能留在原地,仿佛有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让他无法过去。
时间把过往和如今劈成了两半,他再也无法去靠近他心爱的姑娘。
裴又铭在这沉默地不知道驻足了多久,久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他也没有离开,最后还是刘安小心翼翼喊他:“世子……”
浓睫微颤。
裴又铭的思绪终于收了回来。
眼睛似乎都花了,他眨了眨眼,垂眸,烈日照得他额头发汗,他哑声说:“走吧。”
之后不等刘安再说,他便驱马离开了。
烈日拉长裴又铭的身影,他从最繁华的街道驶向城外,身后的身影从多变少,最后只剩下他自己和刘安的。
怀俪知道裴又铭离开已是几天后的事了。
过了芒种,天气一下子就变得多变起来,一会儿下雨一会儿晴天的,有时候一刻钟前还艳阳高照呢,一眨眼的功夫就又是一番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过一会却又雨过天霁,真是估测都估测不到。
那是一个阵雨过后的日子。
她正坐在屋中的湘妃榻上看书听雨。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雨声稀稀拉拉暂停,怀俪手里一本关于游记的书也正好看到结尾,正想起身去书架换一本,惊云便拿着帕子扫着身上的湿润进来了。
她未被雨淋到,然今日有风,那雨水随风斜入打进伞下,她也就被沾了一身水汽,进来看见怀俪,她便说道:“裴家三夫人来了。”
冷不丁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怀俪的反应明显慢了半拍,过后她方才说:“好端端的,她怎么来了?”
她与这位裴三夫人的关系不算远却也不算近。
裴三爷与裴三夫人在裴家向来是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之后一次外放,一家三口更是彻底远离了燕京的喧嚣,即便是前世,她嫁到裴家之后,与这位裴三夫人的关系都称不上多亲近,更不必说如今了。
但既无恩也无怨,平时见到面也能说几句话,虽然不清楚她为何而来,但既然来了也没有避之不见的道理。
“在哪?”
她问惊云。
惊云答:“让人在花厅坐着呢。”
怀俪点点头,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便过去了,雨后的天,即便是夏日也透着一股子舒爽,她一路从漆红色的九曲长廊穿行而出,绿衣薄衫,随风拂动,自添一丝凉快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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