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这些话,眼前模糊一片,脑子里也嗡嗡嗡的。
她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穿越到异世走到如今,现在唯一支撑她的异世的那个会保护她曾经与她短暂相依为命的弟弟也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又何必还要与他虚与委蛇?何必还要强撑着?
云湘想起那次在花楼上吊,其实也没怎么疼,忍一忍就没了知觉,岂不是比现在的干熬忍耐痛快?
她想起那个瘦弱的孩子,想起她初初穿越无措茫然时,小虎的小手紧紧捏着她的手,小声跟她说:“阿姐你别怕,等我再长大一点,就能保护阿姐了。”
又想起那次新婚之夜,张麻子暴毙,张婆子打她时,小虎哭着扑到她身上,嚷着:“别打我阿姐,别打我阿姐!”
被卖前一晚,小虎抱着她的腰,埋在她怀里眼睛红彤彤的,哽咽着说:“都怪我,要不是我阿姐也不会嫁过来,也不会被那老太婆欺负,都怪我,都怪我。”
云湘想起那些短暂的回忆,便觉得自己真的是小虎戚怀信的亲姐姐,她的鼻子酸涩,眼前越来越模糊。
在这里贱命不值钱,那么好的孩子,就这样被屈辱地玩弄死了。
陆钧山看着面前这小妇满脸苍白,瞪大了眼睛哭得凄惨的模样,扬起的手自然挥不下去,他的呼吸也急促着,看她这般模样,心里生出恐慌与疼痛,他放下手依旧死死搂紧了她,咬着牙回想她方才说的那大段话,道:“今日爷不与你计较!”
云湘情绪已经崩溃,向来体面温柔的人儿发起怒来,却是比旁人都要来得厉害,句句都是扎陆钧山的心,“我真要多谢大爷不与我计较,想来我这般低贱的人也不值你计较,你先前与我说什么,娶我为妻?真是好大的笑话呢!陆钧山,你过来,我与你说句悄悄话。”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听来依然纤柔,可那语气却是冷冰冰的,尽是无情模样,可她话锋一转,尾音却仿佛带着只小钩子,她仰起白皙的脖颈,凑向陆钧山耳朵。
陆钧山瞧着这小妇又哭又笑的模样,心被她气得发疼,却又被蛊惑着下意识低下头去。
“陆钧山,我不仅不欢喜你,我还厌恶你,我厌恶你目中无人,我厌恶你自以为是,我厌恶你被许多女人用过的肮脏的身体,我厌恶你,你知道吗,你每一次亲我时,我都觉得恶心,我觉得臭,我总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擦嘴,我总要漱很多遍口,你那么脏的嘴和那东西碰我时我都想吐,可我想活,我想找弟弟,所以我忍着你那般令人讨厌的脾气,我忍着你那般脏臭的身体!”
云湘温柔的声音含着笑,那般恶意满满的话,全对着陆钧山耳朵灌进了他心里,蔓延至五脏六腑,撕扯着他的心,令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凤目赤红,他瞪着面前含笑看他的小妇,前所未有的屈辱袭上心头,僵硬的身体也不受自己控制,抬手就把云湘推开。
“你这狡恶小妇!”他喘着气,脸色也青白一片,凤眼赤红,面如恶修罗,站起身瞪着云湘。
云湘倒在一旁的炕上,被推开的一瞬,眼泪流得更加厉害,糊满了脸,心里万般情绪掠过,却是笑着点头,“是,我是狡恶小妇,大爷品味竟是这般低劣,瞧上我这般狡恶小妇,还想娶做正妻,仔细想想,你这样的恶汉,确实配了其他千金小姐是委屈了她们呢,也就配我这般低贱的狡恶小妇了。”
陆钧山被气得肝疼,一掌拍在旁边的炕柜上,那炕柜直接四分五裂,飞溅的木屑划伤了他那张俊美的脸,留下一道细小血痕,越发如修罗一般,他瞪着面前这放肆的小妇,冷怒道:“你以为仗着爷对你的疼爱,爷会饶了你这放肆行径吗?”
云湘伏倒在被褥上,笑出声来,泪直往下流,她稍稍直起身看他,“疼爱?你是说对待阿猫阿狗一般的疼爱吗,高兴了就宠两下,生气了便冷下脸来斥责的疼爱?还是能分出千百份分给后院女人妓子的疼爱?你说你欢喜我,但你知道什么是欢喜吗?陆钧山,你都不会爱人!你不过是仗势欺人,你想要的,就非要,你给与的,就非要别人受着,根本不管别人想不想要!不,我错了,陆大爷何须要爱人呢?不过是只要纾解了那地儿的痛快得了欢愉就行!只要是长得如你意让你得了趣的,睡了就是,何须费那个心神去爱人?你做这些时,可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够了!”
陆钧山大步上前,再也听不下去,脑袋嗡嗡嗡得发胀发疼,他的心都被她蹂躏践踏,他气得身体都在哆嗦,将她按倒在炕上去撕她衣服,铁青着脸抖着薄唇道:“就如你说的这般睡了你这狡恶小妇!”
他疯了一样,摸到那月事带时一顿。
云湘笑了一声,似乎浑然不在意,美丽的脸上露出一抹柔顺来,陆钧山不过怔神之间,余光便见一道血光,健硕手臂立刻抬起猛地拽住她的手。
那镶嵌了红宝石的牡丹金簪尖锐无比,被她紧攥着就这般刺进了她脖颈里,鲜血瞬间溅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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