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雀带着零一又驱车回到了基地，此时已是中午，郑雀便找到胡雄对其附身陪着零一吃了顿午饭。
在吃饭的过程中，零一依旧紧抱着布偶，好像一刻都不愿分开。
郑雀不由有些好奇道：“你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个布偶？”
正在低头吃饭的零一闻言动作突然一顿，随后小声道：“奶奶...”
“什么？”郑雀有些没听清。
“这是奶奶送我的。”零一见郑雀追问，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
“哦”郑雀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因为零一如此珍视这个布偶，想来他的奶奶一定对他很好。
但是零一主人格沉睡了这么久，他的奶奶估计也早已离世了。
要是他在询问下去，零一要去找奶奶的话，那郑雀能上哪去给他找奶奶去。
但郑雀不询问不代表零一不会说。
“奶奶他最疼我了。”零一细声呢喃着。
郑雀闻言被附身状态胡雄的嘴角不禁抽了抽，祈祷着零一不要在说下去了。
但显然郑雀的祈祷是无用的。
“家里只要奶奶在，爸爸就不会打我的，因为奶奶会拦着爸爸的。”
郑雀微叹一口气，他见零一此时那有些空洞的眼眸，知道此时的零一状态不对。
此时的零一非常需要将那积郁的情绪给宣泄出来。不能让他一直这样憋着。
如果憋得太久保不准零一会再次选择逃避，将副人格给唤醒。
既然布偶这个话题是他先提起的，郑雀只能继续往下引导道：“后来呢？你奶奶去哪里了？”
原本已经停止叙述的零一在听到郑雀的追问后，便又开始讲了起来：“奶奶身体一直不太好。”
“在我十岁的时候便住进了医院，而这个布偶就是奶奶住院前送给我的。
奶奶说过，这个布偶会代替他守护我，而只要我想他了就看看这个布偶。”
郑雀静静的听着零一的叙述，没有在出声询问，也没有打断。
而零一就一直细声的说着他与他奶奶的过往。
而在说道他十一岁那天夜里的时候，零一明显顿可许久才继续开口道：
“其实我知道的奶奶已经死了。”
而郑雀闻言一惊
零一没有让郑雀等待太久。他原本低下的头颅缓缓抬起，郑雀便见到此时的零一早已是满脸泪水。
但零一的表情却是在笑，没有一丝在哭泣的表情，但是那眼中的泪水却是一直在流淌。
郑雀见状连忙从桌边的纸抽里抽出几张纸巾，就要去替零一擦拭眼泪，但却被零一躲开了。
郑雀有些愕然，不明白零一为什么要躲开。
而零一则微笑着从他的手中接过了纸巾，一边擦着泪水一边说道：“哥哥，你现在可是附身在别人身上哦！我奶奶说过不许让男孩触碰我的身体的。”
郑雀闻言下意识说道：“可是上午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上午你不是人啊”零一细声回道。
郑雀“......”
郑雀无比郁闷，但零一说的也没错，上午他是属于精神体状态的确不在人的范畴内。
而零一见到郑雀那郁闷的表情后，嘴角微微翘了翘，随后快速收敛，表情也认真了起来，好像做了什么决定。
“其实我知道我奶奶已经死了。”零一再次重复了一遍。
郑雀看着眼前无比认真又陌生的零一，此时的零一哪还有先前的胆怯与懦弱。
“你想说什么？”郑雀表情也认真了起来，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个零一也许先前的胆怯都是装的。
至于为什么此时的零一不在伪装，郑雀还是有些想不通。
零一感觉出了郑雀的变化但也没在意，随后微笑道：“其实上午秦爷爷说的大部分都是对的，但是有一小部分是错的。”
郑雀点头道：“你说。”
零一低头蹭了蹭怀中的布偶，随后重新抬起头道：“我的确是有两种人格，我的副人格也的确是在我十一岁的那天夜里衍生的！
但那天夜里我的确被打了，但根本就没有到威胁我生命的程度，至于为什么那天夜里会衍生第二种人格，是因为那天夜里我听到我父母的一些话才造成的。”
零一说道这里突然低头沉默了下去，但抱着布偶的两只手却十指相扣紧紧的握在了一起，由于用力过大，手骨节都祖攥的微微有些发白。
郑
过了许久零一好像调整好了自已的情绪，随后抬头对郑雀微微一笑继续道：
“那天夜里，我起床想去厕所正好经过了我父母的房间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当时我母亲说，我奶奶住院一年了，而且病情越来越严重，在医院只能靠仪器来维持生命，每天都要花好多钱。
如果在这么下去的话，我奶奶的养老金都会花没的，所以我母亲让我父亲去医院放弃治疗。
然后...我父亲就答应了，说第二天就去医院办理手续。
当时的我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已，便冲入了父母的房间，和他们理论。
哥哥，你说，我奶奶住院花的是自已的钱，凭什么我爸爸妈妈，会为了那些钱，然后就让我奶奶去死呢？”零一好像不能理解一样，询问着郑雀。
但零一没有给郑雀回答的机会继续道：“当时我冲进去质问我的父亲，但我父亲并没有为自已要做的事情感到羞愧，更是对我拳脚相向。
我当时感到了极大的愤怒和恐惧，愤怒是因为我的父亲居然可以为了那些钱而让我奶奶去死。
恐惧则是，我的奶奶将要死去，那个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疼爱我的人，庇护我的人。
在这种愤怒和恐惧中，我逐渐的失去了意识。
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重新醒了过来，但那时，我的父母还有我的弟弟却都已经死了。
他们都是被勒死的，当时我看着他们的尸体，害怕极了。
但也就是在那时，我脑海内出现了他的声音！他告诉我，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我的奶奶，只有这样我奶奶才能继续的活着。”零一说道这里居然开始轻笑起来。
而郑雀明白，零一所说的他，应该就是他的副人格了。
零一应该是那天夜里受到的刺激太大，从而激发了他的负面情绪，所以浮生了副人格。
而那副人格出现后，就杀了他能看到所憎恨的一切。
郑雀想到这里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依旧在轻笑的零一。
零一笑了好一阵，才继续道：“当时我害怕极了，但是我依旧认为他说的对。
因为我知道我的父
但他们依旧是我的父母，他们怎么对待我，我都能忍受，因为我是他们生的，他们就算想要我的命，我也可以还给他们。
但是！我奶奶不行，他们没有权利去伤害我的奶奶！
所以哪怕他们是我的父母，被他杀了我也没有丝毫的愧疚与后悔！
虽然当时我接受了这种结果，但是我毕竟是个十一岁的孩了，所以他跟我说，让他出来，他替我走接下来的路。
当时我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我便将身体交给他来接管。
但是身体被他接管后，并不是像秦爷爷说的，我的意识就会陷入沉睡。
我们俩反而像是共生的存在，他虽然控制着身体，但我却依旧清醒着，我可以看到他所做的一切。
怎么说呢，应该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而且我可以随时夺取对身体的控制权，但他却不行，他只能在我的同意下才能接管我的身体。”
郑雀听到这里有些惊讶，如果世界上有人能理解零一的感受，那么郑雀绝对是虽有发言权的那个人。
因为郑雀现在吞噬精神体后，对其共情所产生的状态，就和零一那种感觉很相像了。
但是，郑雀听到零一有对躯体又绝对的掌控权时便皱眉道：“所以，你说的那个他在这些年杀人，你都是一直在旁边看着？也没有出手阻止？”
零一闻言却摇了摇头道：“他杀人的这些事我并不知道。”
“你刚才不还说，你一直以旁观者的角度在看着他吗？”郑雀冷声道。
零一点了点头道：“是的，但是在他出现的五年后，我奶奶病逝了。”
“当时我感觉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所以我自已封闭陷入了休眠，将身躯彻底交给了他。
原本我以为，我会以这种状态会随着身体腐朽，彻底消散在这世间。
可没想到前两天他居然将我唤醒，而他却休眠去了。”零一说完还有些不悦的撇了撇嘴。
郑雀看着与先前性格完全不同的零一，想到如果在他副人格觉醒五年后，主人格才陷入休眠。
那么零一的智力就不是停留在十一岁，而
郑雀想到这里有些气愤道：“那你现在怎么不装了？现在跟我坦白是想做什么？”
“我没有装，我上午那么情绪也是真的。”零一又轻笑了一声，随后平静道。
而郑雀有些不信道：“为什么？”
“因为我突然被唤醒，我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至于为什么我总哭，那是因为我一直在想我的奶奶，所以稍微给我点刺激我就会下意识的哭出来。
至于现在，我已经从刚开始的恍惚恢复过来了。”零一解释道。
“那你现在把这些告诉我是什么意思？”郑雀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