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山他们很快就下了山,随着马蹄奔腾之声,一行人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半山腰焦黑的空地处,小道童若源的身影愤愤而来,当他走到空地跟前时突然停住了脚步一拍脑袋道:“哎,大意了大意了,跑了个女鬼也就算了,这地上的尸体又哪去了?”
若源摘下葫芦喝了一口,然后扯着嗓子朝前方喊道:“喂,那边的,你们没事吧!”
喊话过了一会却不见有人回应,若源舔了舔嘴唇将葫芦系回腰上,快步走到方才众人所在的位置,地上还残留着错乱的脚印,却不见有一个人在。
“莫非,他们走了?”若源挠了挠头自言自语的说:“不应该啊,再怎么急也不至于这样啊。不对,好像哪里不太对!”
思索间若源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身跑向被雷击过的空地。他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而后又蹲下身子看了看地上遗留的一串痕迹,恍然大悟的他一拍大腿道:“坏了,要出事!”
他气呼呼的往地上一坐,双手交叉一抱气愤的说:“铜圆铜圆,这下脑袋圆圆,女鬼没抓到,还弄出个雷惊尸,买卖赔大发了!”
若源坐在地上自言自语了好半天,最终猛的站起身道:“哼,都怪那个女鬼,断然是不能轻饶了她!”
说着若源从挎包里摸出一张黄符,剑指轻捻立于胸前,另一只手竖起三指扣于其下嘴中诵诀:“人鬼各息,自有法籍,如有僭越,通幽问理,黄符为引,叩齿为信,请君道明阴者何去!”
言罢林中无端生起一股冷风,与之相伴的还有阵阵低语之音,乍一听好似有人在窃窃私语,细辨之下却又听不懂半分语中之意。
若源仔细的听完之后,朝着无人之处施了一礼,待他直起身子后阴冷的气息也随之消散。
“好啊,竟然还敢冒充我,真是气煞我也!”
若源轻喝一声跺了一脚,两张黄符于手中自燃,符纸燃尽若源袖袍往后一甩,身形似剑一般飞快的朝着山下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其身影就隐没在树影之间不见了踪迹。
自此往北走百来里路,有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名叫迎霞原。在大恒之前的旧朝,此处依靠肥沃的土地盛产诸多谷类,因此也算得上是一片富庶之地。
后来因为一场战乱,当时生活于此的人几乎都快死光了,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战后也逃离了这里。历经漫长的岁月之后,如今的迎霞原早已变成了一片渺无人烟的荒原,唯有那条夹在中间的大道,尚且残留着些许昔日的繁荣之象。
孔山一行人策马急行追赶押运粮草的队伍,直至落霞染天时方才到了迎霞原。
看着落日将要落山,孔山对着一旁的小道童说道:“小师傅,太阳快落山了,奔走了快一天,人疲马乏,不如我们先寻个地方歇歇吧!”
“好!”
等小道童回答之后,孔山驱马领着一行又朝前走了二三里路,在夜幕降临前来到了一处废弃的院落。
孔山下马推开破旧不堪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半人之高的杂草和几间屋子。好在这房子虽年久失修,但除了屋顶有些破损外其他地方都还完好,兵卒们安置好马匹后在屋里升起了火,火光摇曳间孔山将手中的干粮和水递向小道童说道:“小师父,吃点吧,东西虽然糙,但顶饿!”
小道童咧嘴笑了笑接过东西:“多谢!”
吃了些东西后众人分为两波轮换休息,孔山与小道童闲谈了几许后便和衣躺下。自出泰丁关以来,他一直都没睡过好觉,刚躺下不一会便沉沉入了梦乡。
荒野苍茫,半牙勾月高悬,虫鸣声和着夜风吹得屋中微弱的火苗来回摇曳着。
入了后半夜,门外值守的兵卒开始有些困倦,正中那间屋子外的一名兵卒眼皮正打着架,“噗”的一声响动惊得他一个激灵。
“喂!”
“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另外一人闻言竖起耳朵听了听,可除了院中杂草随风摇摆发出的声响外,就只有那不知疲倦的虫鸣之音。
“没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那名兵卒揉了揉有些干涩的双眼道:“兴许是吧,这些天太累了,冷不丁的就觉着有什么响动!”
“哈哈,不碍事,过了迎霞原离咱们北境城就不远了!”左边那个笑着说:“等到了北境城,我请你吃顿好的!”
“此话当真?”右边那个顿时就来了精神。
“我还能骗你不成,诶,对了!”左边哪位从腰间取下一个羊皮袋子,侧了侧身子小生说道:“我这还剩下些枯叶酒,想不想吃上两口?”
“呦,行啊你,有这好东西藏着!”后者吞了一口口水道:“好些日子没尝着了,可把我给馋的,来,让我闷上两口再说!”
右边的哪位说着便要伸手去拿对方手中的酒袋,一声清晰的声音自门外传了进来。
“噗!”
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转头望向远门处。
“噗!”
响声越发的清晰,听着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朝着大门处而来。
二人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向着院门走去,站在其他房前的守卒见此情形,开口喊到:“喂,怎么了!”
这一声喊刚出口,门外突然响起了一连串急促的响动
“噗噗噗噗!”
离着门最近的那个两个兵卒突感些许不妙,随着呲啷的脆响声,长刀双双出鞘。
“是谁在外面!”
随着其中一人的问喝,门外的响动止于大门口,借着月光二人看见一个黑影就站在残破的木门前。正当他们准备向前一步时,木门轰然倒下掀起一阵灰尘,而那道黑影踏着灰尘跳进了院中,随即一股怪异的臭味扑面而来,待二人定睛仔细一瞧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淮先锋,你…?”
其中一人说着就要上前,却被一旁的人一把给拽了回来,于此同时一双散发着恶臭的手贴着脖子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