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涉外上级部委举办的这次年底商务洽谈会办得相当成功。
尤其是其中一笔新增的订单相当惹人瞩目。
本子商务团中一位核心人物与外贸公司签订了为期三年的特殊工艺品出口协议。
合计出口七千二百套建设兵团版耀变天目茶碗套装。
本子人认为这套瓷器是极为上等的送礼物品。
这回出头和XX外贸公司洽谈的是兵团的业务部门,根本不用张宏城操心。
他从赵秘书那里打听到一个消息:这回兵团上头终于开了窍,对负责谈判的同志下了死命令,死咬着某个供货价格不放。
一改上次把极简主义家具轻易让出去的局面。
听赵秘书讲,李部长几个也是最近才知道他们看不上的那种极简主义家具在本子那边卖到飞起,每套的成交价格都能让大佬们惊讶得合不拢嘴。
然后那是一个个捶胸顿足,把之前那家外贸公司的领导骂得相当难听。
至于兵团这个死守价格的提供者,传闻是听了某个驻沪招待所所长算完一笔账的李部长。
赵秘书笑呵呵的告诉张宏城,保守估计最后拿下来的价格能有七十多块一套的毛利。
领导们都笑得相当豪放。
张宏城表面上满口都是佩服,句句都是恭喜,但转身就摇头。
有点带不动啊!
外贸公司那边的出口价格他早就摸清。
比他在招待所零售的价格只高不低,因为这批外宾在国内买东西是免税,所以每套的毛利应该在一百四十块左右。
结果兵团的谈判底线居然是和人家外贸公司对半分!
人家外贸公司的业绩都在外汇上,国内利润你们还分给他们那么多......。
“哎,无所谓啦。”
既然兵团那边赚到五十多就心满意足,张宏城也无话可说。
反正他该拿的好处都已经到了手。
虽然李部长当初被他用话术装了进去,但人家毕竟是老干部,事后还是发现了张宏城的“狡猾”,只是人家老李被装得心甘情愿。
所以这笔业务功劳里的七成被记进了张宏城的档案。
剩余的三成功劳,李部长替张宏城分给了负责后续谈判和经手的那些人。
张宏城明白,你好我好才能大家好。
只是有一点李部长几个一时还是没能回过神来。
张宏城给兵团的成本报价还是十五块一套。
而如今两位老师傅都在张宏城手里攥着,加上那处借来的老窑口车间,等于整个生产都控制在张宏城手里。
当初工艺厂给张宏城的成本价是九块一套......。
这一套的价格里还蕴含了部分工艺厂的管理费和利润。
所以哪怕是扣除租借老窑口的费用和两位老师傅的人工,实质上张宏城手里出一套【耀变天目茶碗套装】的成本只有七块多一点。
招待所木工车间每提供给兵团业务部一套【耀变天目茶碗套装】,暗中血赚100%以上的利润。
眼里只有一套能赚七十多块的兵团业务部门,压根没注意到这区区七块多的浮利。
老宋师傅和陈师傅借调到兵团招待所这边才小半个月,正好遇上月底再次发工资。
两人家里都是一整晚没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老头便不约而同的请假回工艺厂打报告——想把借调转为正式调派。
还被蒙在鼓里的工艺厂几个领导求之不得,他们还怕兵团那边不好走手续。
报告刚传真到兵团那边,半天之内,八个公章就盖得完完整整。
接完电话的工艺厂厂长一时懵逼,总觉得这......不太对劲啊。
老宋师傅正式转到兵团下属机构的第二天,关于他退休转科员待遇的文件便传真到了沪上。
明年开春老宋师傅就能享受科员待遇退休,当然他后续会被返聘继续来完成这个订单。
而老陈师傅这边的发展则很有趣。
推动两个老师傅这么快“跳槽”的决定性因素,还是来源于这次发工资。
两位老师傅的基本工资加小半个月的奖金、还有各种名目的津贴和补贴,最后拿到手的时候两位老师傅签字的手都有点哆嗦。
经过“有心人”的指点,两位老师傅把拿到手的一算。
除开他们原本的工资,刚好是每出一套产品,他们就能多拿一块。
按照张宏城制定的生产计划,他们每个月要出二百套,活算是比较轻松的。
这么一算,他们俩每个月至少能多拿二百块的奖金!
一个馒头才三分钱吧......。
算完这笔账,老宋和老陈立即收拾铺盖悄无声息的转投了明主。
只是他们对张宏城的计划有些不满,看不起谁呢?
我们俩一个月能出三百套!
工作关系刚转到招待所,陈师傅的爱人便找上了张宏城。
说单位分配房子的事先缓一缓。
呵呵,自从她算到自家老头子一个月能拿多少后,如今有些看不上故意拿乔的未来孙媳妇一家子了......。
家里有钱又握着一个分配房间的名额,她孙子什么样的闺女娶不到?
这些家长里短是张宏城不在行,也就听之任之。
估计老陈家里是之前被未来亲家给逼上头了,这心头气一上来......。
兵团那边和外贸公司最后敲定协议,时间已经到了1975年元旦之后。
张宏城提着一堆礼物,“涨红”着羞愧的脸去了一趟工艺厂。
“我对不住您,我给您们来请罪了,......,我们领导胆子太大了,竟然敢签这种......,他们和外贸公司沆瀣一气......。”
工艺厂厂长从张宏城的描述中听得目瞪口呆。
“一套......一套多少毛利?”
张宏城低着头红着脸比了个数字。
“具体多少我不知道,但我的熟人告诉我,我们兵团一套能拿四十块以上!”
“我这里光出货,哎,算是白干!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诶,厂长同志,你怎么啦?要不要叫大夫?”
天地良心,张宏城真不是来故意显摆和打击人的。
他第一个向人家“坦白”是为了甩锅,好保持自己的“好名头”。
工艺厂厂长当天住了院。
张宏城领着陈爽几个帮着忙前忙后的,还买了好几罐麦乳精。
终于缓过来的厂长同志死死握住张宏城的手,无语泪双流。
七千二百套啊!
想想这个数字背后蕴藏的利润,厂长同志就想跳楼。
治个什么什么治,让我死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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