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觉得周玉芙这话问得简直莫名其妙，反问道：“怎么，你家也有位世子？”
周玉芙登时就被噎住了。
方才她急眼了说余萱‘大的事，你还要惊扰父兄？就你有父兄啊？’，结果余笙竟在这里等着她。
这个余笙也太护短了！
周玉芙的本意是，若是早知道眼前这位就是镇国公世子新娶的世子妃，她是怎么也不敢得罪的。
可现在已然将人得罪了，她就只能牢牢把丞相千金绑在一条船上。
周玉芙委屈道：“梦芸姐姐，都怪这个王掌柜不事先说清楚，我也是瞧见了好东西，想买给送给你这才……”
“好了，别说了，既然王掌柜说了这些东西不买，我们还在这做什么？走。”
李梦芸找余笙的茬不成，反倒丢了这么大的脸，心情极差，这地儿是多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甩手就要走人。
“且慢。”余笙适时开口，“李四小姐身边这位伤了我妹妹，不赔礼道歉，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
周玉芙一听这位世子妃竟然要抓住她的错处不肯放，连忙拉住了李梦芸，紧张地喊道：“梦芸姐姐……”
李梦芸蹙眉道：“小玉伤你妹妹是无心，你伤她却是有意，余笙，我都不与你计较了，你还想怎样？”
余笙都被她这么双标给气笑了，“好一个无心，好一个有意。李丞相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四小姐分辨是非的？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李梦芸还是头一次听到女子敢说她那个丞相父亲的不是，又惊又怒道：“我父亲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女子来浑说！别以为你身后有镇国公府撑腰，我就怕了你！今日之事若继续闹下去，到最后谁吃亏还说不准呢。”
丞相府的四小姐在与人不快这事上，还从来没输过。
李梦芸也不是怕事才想一走了之，她更怕的是陆明舟知道她有意为难余笙，还为难不过人家。
余笙不紧不慢道：“对李四小姐来说是闹，与我而言，却只是把事情说明白。”
她抬手示意余萱上前来，又继续道：“我余笙的妹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被人欺负了去。”
“长姐。”余萱走到余笙身侧，与她同坐，还把手半揣着，说了句，“我的手好疼啊。”
周玉芙也正要说这话，岂料被她抢了先，气得眼睛都瞪圆了。
李梦芸先前也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主儿，还不能甩手就走，只能问她们：“那你们想怎么样？”
余笙看着周玉芙道：“请这位的父兄来一趟。”
周玉芙一听就急了，“不行啊，不能让我父兄知道这事！我会被罚跪祠堂，又会被禁足的！”
“得饶人处且饶人。”李梦芸道：“大家都在京中长住，日后也免不了要走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没必要把事做得这么绝吧？”
余笙笑笑，反问道：“绝吗？”
滴翠顺势接话道：“哪里绝了？她抢我们家四小姐东西的时候，伤了我家四小姐的时候，你怎么不跟她说日后免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让她别的做这么难看？还帮着她反咬我们家大小姐呢？”
李梦芸一时无从反驳：“……”
“放肆！”丞相府的婢女见状，训斥道：“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奴婢插话的地方？”
滴翠不甘示弱道：“你才放肆！你说主子说话，做奴婢的不能插嘴，那你插什么嘴？你不是奴婢？那你是什么狗东西？”
那个丞相府的婢女还想还嘴，李梦芸听得头痛，让她闭嘴了。
余笙也不与她们多说，直接吩咐道：“飞红，派人去请周侍郎过来。”
“是。”飞红应声而去。
“不行！不要！”周玉芙飞扑过来，想拦住飞红，但后者颇为警惕，直接一个闪身避开了。
只留周玉芙扑倒在地，脸朝下，摔得朱钗落地，发髻散乱，“好疼……”
李梦芸看余笙来真的，心想她堂堂丞相府千金可丢不起这样的脸，转身就要离去。
“梦芸姐姐！”周玉芙见状，都顾不上起身，直接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抱住了李梦芸，“我可都是为了你才得罪她们呢，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
李梦芸被抱住了腿，走也走不了。
丞相府的婢女们见状顿时忙着把人周玉芙拉开，但她怎么也不肯松手，一个个的都急了：“周三小姐，你别这样，你弄疼我们小姐了，先把手撒开——”
一场闹剧，越演越烈。
李梦芸不得不再次试着跟余笙交涉，“这点小事，你非要闹到周侍郎面前不可吗？”
余笙点头道：“李四小姐若是要请李丞相来，也不是不行。”
“你！”李梦芸就没见过这么闹事不嫌大的。
当朝丞相身份何等贵重，即便是大半朝臣见了都要谄媚讨好，这个余笙不过是刚当上世子妃，就敢这样嚣张！
“既然如此，那我就看你究竟能闹到什么地步？”
李四小姐心气也上来了，抬手拉着周玉芙起来，“我又不是不管你了，就算是周侍郎来了，也不会只听她们一面之词。有我在，你慌什么？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白白让人看笑话！”
“我就知道梦芸姐姐对我最好了……”
周玉芙抽泣着爬了起来。
李梦芸看了余笙一眼，让王掌柜摆上几把椅子，跟余笙姐妹两人相对而坐，就等着周侍郎来。
反正周侍郎只是周玉芙的父亲，又不是她李梦芸的什么人。
且他只是父亲的一个下属罢了，平日见了都只会陪笑脸的人，又管不到她头上。
李四小姐这般想着，心便定了下来，还跟周玉芙轻声说：“这会儿早朝应该刚结束，我派护卫赶在她们的人之前去宫门口先找到你父亲知会一声，到时候你父亲知道你被人欺负了，也不会一味地指责你，偏帮别人的。”
“那就太好了，谢谢梦芸姐姐。”
周玉芙也知道今日这遭躲不过去了，只能寄希望于父亲看在李四小姐的面子上，不怪罪、罚轻了。
……
两炷香后，宫门口。
今日大朝会，文武百官都在，盛怀瑾因着李元霁的事，跟李丞相相左，两人在宣政殿唇枪舌剑，吵得不可开交。
大臣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往外走，都还在议论这事。
有个青年护卫纵马而来，下了马在人群里寻找了一番之后，径直奔向正在跟在李丞相身后的周侍郎，“周侍郎，你家三小姐打了人，又被人打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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