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河当然没那么傻,她直觉苏平江在听到段长暮的名字后,神色明显异样了许多。
可见段长暮此去绥安定是有所图谋,而并非是表面上的去游玩。
但这与她又有何关系?大人物忙国家大事,她只是一个苟且偷生的小人物,能跟着分杯羹最好,不能的话也没事,只要吃好喝好玩好就足够了。
一个时辰后,苏平河心满意足地坐上了苏平江的马车。
沈氏虽颇有微词,但到底有苏平江作保,最后也没说什么,只吩咐南星一定要好生照料苏平河。
苏平江见苏平河足足带了两个大箱子,还带了一个冷面家丁和一个俏丫鬟,不免有些后悔带了这个祖宗出门。
“平河,为兄此去是为出公差,你这副游山玩水的派头,叫我那些同僚看了,岂不笑话?”
苏平河形容乖巧:“大哥无需担忧,我已经派人去告诉段长暮了,他就在出城五里地的枯叶亭等我,到时候我就换乘他的马车,不会打扰大哥办正经事的。”
苏平江微微一愣,这家伙,原来只是想拿自己做跳板,好顺利出府啊。
“你到底是苏家人,跑去麻烦人家段公子成何体统?”
苏平河神色委屈:“怎么是麻烦呢,明明是他邀请我同去的啊。”
苏平江听她这么说,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换了话题:“你这两只大箱子里装了些什么?”
“我来想想啊……这个箱子里装的是换洗衣物,鞋袜围脖,玉佩发簪,洗漱用品,那个箱子里装的是各式调料,方便面,古董锅……”
苏平河边掰着手指边挨个回忆自己所带的一切杂物。
“等等,你带古董锅干什么?”苏平江越听越觉得离谱,忍不住打断她问道。
苏平河颇为纳闷地看了苏平江一眼:“万一我吃不惯绥安郡的菜怎么办?或者我要在荒郊野外露宿又当如何?古董锅自然是以备不时之需啊。”
苏平江仿佛是第一次见出趟门会把锅带在身上的人,无奈中带有一丝哭笑不得。
“你这样兴师动众,有没有想过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苏平江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会有危险?”苏平河佯装不解道。
苏平江看着她一脸懵懂的模样,只好叹了口气:“罢了,你只需知道万一出什么事,都不是冲你来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就行。”
苏平江这么说,摆明了他知道此行不简单。
苏平河皱了皱眉头,又满不在意地闭上眼假寐:“能出什么事?大哥是朝廷命官无人敢惹,我和段长暮又只是一介布衣,无人认得。”
呼吸渐沉,苏平河似乎很快便进入了睡眠。
苏平江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看着苏平河的睡颜沉思了片刻。
还是他这个庶弟快活,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关头还能安心睡着。
马车出了城门,直奔枯叶亭而去。
南星和扶光坐在马车外头,扶光驾着马车,南星就缠着他问东问西。
“段公子真的会在枯叶亭等二少爷吗?”
“我家少主从不食言。”
“你都跟了我家二少爷了,怎么还一口一个你家少主的?”
扶光:“……”
“扶光你从小就跟着段公子吗?”
“记事起。”
“那你的家人呢?”
“没有家人……都在大洪水中丧命了。”
南星:“……”
跟扶光聊天实在太累,他不是说不出几个字,就是话题终结者,南星最后也只好闭上眼睛倚在马车门上小憩。
等到扶光驾着马车行至枯叶亭前,发现此处果真停着一辆更大更华丽的马车。
南星叫醒苏平河,扶光和望舒开始将大箱子往段长暮的马车上搬。
段长暮皱了皱眉:“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苏平河懒得再解释一通,心想你这马车比苏平江的大上许多,放两个箱子还不是轻飘飘?
没想到望舒搬完一个箱子却嚷着:“放不下了,别搬了!”
苏平河惊诧不已,凑过去一看,发现段长暮的马车里虽然宽敞,但陈设要比苏平江的马车复杂许多,确实只能放一个箱子。
苏平江见状无奈道:“既如此,我就与你们下榻同一间客栈,到时候再将箱子搬给平河。”
苏平河自是千恩万谢,段长暮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平江一眼。
两辆马车再度出发。
苏平河见段长暮眉头紧锁,显然没有聊天的欲望,便也没再说话,继续靠在马车壁上睡她的回笼觉。
片刻后,段长暮看了看她被颠得东倒西歪的头,到底还是伸手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绥安郡离得不远,马车只行了两个时辰左右。
感受到马车渐停,苏平河睁开眼看了看,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离开了京城。
见自己不知何时靠在了段长暮肩头,苏平河有些抱歉:“我睡觉是不是很不老实?将你肩膀压麻了吧?”
段长暮没有答话,而是撩开窗帘看了看天色:“午时都过了,见你一直睡着我便没喊你吃东西,可饿了?”
苏平河这才意识到自己匆匆忙忙跟着苏平江出府,早饭吃得也不多,此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们吃什么?”苏平河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先在下榻的客栈简单吃一顿吧……你去问问你大哥要不要一起。”
苏平河乖乖地跳下马车去问苏平江意见。
苏平江婉拒道:“我还得去跟同僚汇合,就不跟你们一道了。”
“可要扶光跟着你?”苏平河见苏平江此番出门竟连个随从也没带,贴心地问道。
“不用了,约定的地点离此处不远,我走着去就行。”苏平江吩咐道,“扶光,你去将马车泊好就一路跟着二少爷吧。”
“是。”扶光领命,将马车停到客栈后院。
段长暮定好三间紧挨着的房后,又点了几个菜:“烤只野兔,切两斤熟牛肉,再加一盅乌鸡汤,送到我房里。”
苏平河跟在后面左顾右盼很是好奇:“段长暮,我发现绥安郡跟京城比,除了没那么繁华,其余也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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