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对你有意见,很有意见,一直以来都有意见。
尤小怜心里这么想,面上依旧乖顺:“没有。陛下此言,奴婢惶恐。”
谢政安知道她确实惶恐,也觉得她该惶恐,刚刚他也有杀鸡儆猴的意思,但见她真的惶恐了,心里又很不高兴。
他对她,总是这么的矛盾。
“很好。”
他勾唇冷笑,心道:让别人惶恐,总比自己惶恐的好。
一路安静。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就到了皇宫。
宸光殿在皇宫的中心位置,等到达,天色都黑了。
尤小怜等他下了马车,才下去了。
“陛下辛劳一天,好生休息,奴婢告退。”
她欠身行礼,抬眸时,等着他的准允。
谢政安俯视着她,跟她目光对视,觉得她目光冷淡疏离,一时间更加憋闷。
其实,他憋闷了一路,都忍住了,像此刻,也没表现出来,只冷着脸挥了手,吐出一个字:“滚。”
“是。”
尤小怜应了声,立刻就滚回偏殿去了。
春雀是跟她一起回去的,见她面色不对,等进了内寝,才小声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感觉姑娘跟陛下怪怪的?”
今天一天波折不断,但据她观察,皇帝是越发喜欢她了,怎么这会又感觉冷下去了?
尤小怜没说话,神色疲惫地往床上躺。
“咕咕——”
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出来。
春雀这才想起她中午没怎么吃饭,忙去端了膳食过来。
尤小怜虽然饿,但没什么食欲,青年掉落的舌,依旧让她心有余悸。
她闭上眼,屏住呼吸,明明空气里都是香味,尤其她的手掌心,浓烈的香味依旧在,但她总感觉有丝丝缕缕的血腥味漫进了鼻孔。
是那青年的血。
“姑娘,起来吃点吧。”
春雀走到床前,拉她起来。
尤小怜也吃了饭,就是没什么胃口,眼前的食物很丰盛,蒜香排骨、烤乳鸽、金瓜糕等等,浓郁的汤汁里还有些肉片,恰好是一片厚重的肉片,被汤汁熏染成微红的颜色,乍一看,太像了!
“呕——”
她捂住嘴,感觉自己像是在吃青年的舌头,这汤汁,也太像血了些。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春雀一脸紧张:好端端的,怎么又吐了?之前在净事房刷马桶的毛病又犯了?不该啊!
尤小怜有苦难言,就摆了摆手,让她别问了,随后,抱着痰盂去一边吐了。
“呕——”
她把食物都吐了出来,后面也没再吃什么,就喝了点茶水,洗漱一番,睡去了。
可惜,没有睡好。
她做噩梦了。
噩梦里是没了舌头的青年。
他满嘴流血,一手捏着自己的舌头,一手抓过来,呜呜说着:你害死了我!你为什么要害我!你还我的舌头!
“啊!”
尤小怜惊叫着坐起来,一头的冷汗。
春雀就在旁边守夜,听到她的叫声,忙点了灯,照过来:“姑娘怎么了?”
昏黄的烛光跳跃着,照亮了尤小怜惊魂不定的脸。
这张脸很美,很精致,因为恐惧,泪光点点,更显得娇弱可怜。
“春雀,我、我好像杀人了。”
尤小怜看着春雀,眼泪倏然滚落下来。
那青年之殇,虽不是经她之手,却为她连累,让她背上了沉重的良心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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