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太客气了。”
杨光林随口说了一句，黄秘书马上说道：“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顿了一下，黄苏小声说道：“轧钢厂保卫科的黄苏，您知道吧？”
“嗯？”杨光林微微一怔，仔细看了看黄秘书，不禁哑然：“你们俩是亲戚？”
“是。”
黄秘书笑着点了点头，非常坦然的说道：“实话跟您说，黄苏是我表哥。”
“表哥这个人其实挺好的，就是有时候性子太直，说话可能差一点，但是办事儿其实挺踏实的。”
“我想麻烦您有空的时候点拨点拨他。”
杨光林和黄苏接触过几次，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对黄苏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黄苏拍马屁。
这个黄苏实在是不适合拍马屁，每次都给他一种用力过猛，很尴尬的感觉。
黄苏拍的难受，他听着，也不得劲！
“行了，你放心吧，都是一个厂的人，不叫事儿。”
虽说未必他未必把黄苏当成亲信，但是有些事儿面上总要过得去。
黄大秘书开口了，他总不能一口回绝！
顿了一下，杨光林又接着说道：“其实黄苏在厂里没什么事儿，保卫科在他手里管的也挺好的。”
“好什么呀？”黄秘书苦笑道：“远的不说，就说最近过年，他跟我说有人偷偷跑进厂里放电影，还有人在厂里打架，这两个事儿，弄的他心里七上八下。”
“要不然他也不会找到我，想让我帮着跟您说一说。”
“也不能全都怪他。”杨光林摇了摇头，说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他也没有多说，只是和黄秘书又客气了两句，就开始东拉西扯的闲聊。
至于黄苏的事情，不急！
……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也开始有其他乘客上车。
聊来聊去，临近8点，火车将要开动的汽笛声响起，黄大秘书这才依依不舍的道别杨光林。
不是他不想一直留在大包厢和杨光林聊天，只是聊了这么多，再聊下去就不合适了。
做秘书的人，都是非常知道进退，知道什么时候该让领导一个人休息。
送走黄大秘书之后，杨光林就在椅子上坐着，看着站台，心中有些感慨。
很难想象，短短几十年的时间，现在这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站台，就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很多绿皮火车，也都会被白色的高铁取代！
短短几十年，祖国的发展实在是太快！
用日新月异这四个字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在这个时代，我应该再多做些什么。”
杨光林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
以他现在的能力，已经可以做很多东西，为农业化向工业化转变做出巨大的贡献！
不光是设备上面，管理方面他也是非常有远见！
比如说“996福报”，比如说绩效考核……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要好好的考虑考虑，不能一拍脑门儿就动手！
任何事情，都有规则。
这个年代，工人领死工资，干的好坏都是一样，就是看级别！
级别不同，工资不同！
想要推行绩效考核，几乎可以说是大逆不道！
他想要做，只能在、现在这个时代的规则下，尽可能在不破坏规则的情况下，对规则进行优化……
毕竟，他不是大领导，不能制定规则……
杨光林心中琢磨着，一个个的想法渐渐浮现在脑海中，接着被他写在了纸上。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张纸就被他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从绩效考核到“996”，从职工激励到末位淘汰，各种各样在规则下的新玩儿法别他写了出来。
杨光林越写越高兴，写到兴头上，又把几个设备写在了纸上！
电视机、洗衣机、冰箱三大件，还有燃气灶、油烟机、煤气罐！
这些东西，距离普通老百姓还太遥远，但是可以出口啊！
出口创汇，国家有钱！
国家有钱了，很多事情就会变的不一样！
这时，火车缓缓开动，离开京城，前往北国奉天！
杨光林看着火车慢慢离开火车站，长舒了一口气，咧嘴笑了笑。
“虽然现在都是一片小平房，可是要不了多久，这里都是高楼大厦！”
这一句话刚刚说完，就听到有人轻轻敲门！
杨光林收回思绪，过去把门打开。
一开门，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想看到我？”
索菲亚嘴角翘起，似笑非笑的望着杨光林。
杨光林哑然失笑，直接伸手把索菲亚拉进包厢！
不愿意？
傻子才不愿意呢？
要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车厢里没什么事情可以干，他才不会去忙活琢磨那些工作上的事情。
现在既然有事情可以干了，自然要干！
“火车上，感觉很不一样啊！”
索菲亚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突然感慨道：“下一次，我们找一趟白天的火车，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大洋马，除了找刺激，就不会找点别的了？
“行！”
杨光林毫不犹豫，干脆的说道：“从奉天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坐早上的车，晚上回到京城！”
“这可是你说的，别忘了！”
索菲亚回过头，娇媚一笑，接着就往后扭了扭，发出一声快乐的轻吟……
……
一夜无话，翌日天明。
第二天一早，索菲亚提前离开了杨光林的包厢，黄秘书过来找杨光林的时候，自然而然也没有看到她。
“杨主任，造币厂那边都安排好了，咱们一会儿先去他们那里吃早饭，然后就参观工厂和设备。”
黄秘书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行程，现在说一遍也是怕杨光林忘了。
杨光林自然没有意见，当即点头答应。
时间不长，火车到站，造币厂早就有人在车站等着接待。
双方见面之后，造币厂的工作人员有些奇怪的看了杨光林一眼。
他收到的通知是一机部部长的秘书和一个高级工程师来他们厂参观，秘书倒是没什么，可是杨光林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看也和高级工程师不搭边。
“难道说那个高级工程师没空？还是说，这个年轻人是高.干子弟想来我们厂凑凑热闹？”
郑向前心里嘀咕了一句，伸出手和杨光林打了个招呼：“同志您好，我是郑向前，负责接待你们这一次的参观行程。”
顿了一下，郑向前又跟着解释道：“本来你们来我们厂应该是厂长来接待的，但是部长嘱咐我们厂长要注意影响不要声张，所以就由我来接待。”
杨光林也没多说，只是和郑向前打了个招呼，就跟着他一块儿去了造币厂，在造币厂的食堂吃了顿早饭。
实话实说，造币厂的早饭不差。
肉包子、稀饭、咸菜，还有一个煮鸡蛋！
关键是不仅仅是杨光林他们几个这么吃，杨光林看了食堂里的工人，全都是这么吃！
这个待遇，可是要比轧钢厂都高了！
这一点，令杨光林微微皱眉。
这年月，轧钢厂的重体力工种的待遇是最好的！
造币厂也不是重体力工厂，怎么待遇能这么高？
不过，不等他开口，黄秘书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郑向前也没有藏着掖着，马上解释道：“咱们厂是封闭厂，工人都在厂里，平常也不回家。”
“一天三顿都在厂里，大伙也都是在厂里交伙食费，食堂有钱，所以就吃的好点了。”
“再一个，咱们厂的大工多、干部多，像是小工一个月交1块钱，大工、干部都愿意交5块钱，这一下食堂的钱就更多了，大伙吃的就更好了！”
郑向前说着，脸上还有得色！
黄秘书听着，也是连连点头，不住夸赞，直说这件事情回去之后要和部长说一说，看看能不能在其他的地方进行推广！
杨光林心里摇了摇头，这种做法乍听起来像是好的，但是就像他之前和亲爹讨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时候说的一样，这种制度只是看着好！
至于造币厂的人说的“大工、干部”愿意交5块钱，恐怕也不是多么的心甘情愿。
不过他也没多说，这种事儿多说无益！
再说了，造币厂的人要是手稍稍不干净一点， 那几块钱还叫事儿？
别忘了，这是造币厂，是产钱的地方！
时间不长，几个人吃饱饭，杨光林说道：“行了，咱们该去看看设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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