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岩将铜板倒了一床,孙玉花笑着摇头。
“孩子她爹,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稳重。”
程岩笑着挠头,“我高兴呀!这都是我家小溪赚的。”
“你跟小溪算账吧!我去做饭去。”
程溪知道自己该跟娘去做饭,但看着床上的铜板,还是耐不住诱惑,爬上了床。
“爹,我跟你一起数!”
说着,她把铜板分成了两堆,“你一堆,我一堆,看谁数的快。”
“好。”
父女两人像是比赛一般,低头数起钱来,一时间只听到铜板的哗啦声。
程溪第一个数完,“爹,我这里有二百三十二个铜板。”
程岩也数完了,“我这里是二百三十三个。”
二百三十二加二百五十三……
“一共四百七十五个铜板!”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对视一眼,齐齐大笑起来。
“想不到能卖这么多钱。”
程岩开始算账。
“四百七十五个铜板,说明咱们卖了九十五碗,咱们一共带了五十多斤凉粉,试吃就算用了四斤。虾皮用了半斤,算十五铜板,芫荽是你大伯家的,按照市值五个铜板一斤,咱们用了两斤;麻油每次只用一点点,卖了这么多碗,算二十个铜板好了,咸菜丁是家里的,不值钱,也算五个铜板好了,去除这些成本,咱们一共赚了……三百八十五个铜板!”
程岩激动的眼睛都亮了,“这么多呀!这凉粉儿真是赚钱。”
程溪笑着点头。
她爹算的跟她差不多。
“爹,您说这生意值不值得做?”
“当然值得做。”程岩兴奋道,“趁着天热,咱们下次去多带些凉粉,能卖更多的钱。”
“爹,我也是这么想的。”
“小溪,这钱我跟你娘帮你攒着,等你出嫁的时候当嫁妆。”
程溪郁闷,“爹!您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吗?”
张口闭口的就是攒嫁妆。
程岩摸摸她的头,“我跟你娘当然不舍得,但你早晚要嫁呀!你有钱傍身,才不会让人欺负。”
程溪一挺胸,“爹,您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的。”
“嗯,有爹娘在,也不会让人欺负你。走吧,你娘该做好饭了。”
程溪往外走了两步,回头道:“爹,别忘了赚来的钱里还有温十俭的一份。”
程岩脚步顿了顿,低声道:“他的不还是你的。”
“啥?”
程溪没听清,程岩含糊道:“你放心,我会记好账的。”
吃饭的时候,孙玉花得知卖凉粉赚了将近四百个铜板,张大了嘴,半天才合上。
“居然赚了这么多?”
程岩和程溪猛点头。
“我们打算下个集去的时候多熬一锅凉粉儿。”
“多带一锅凉粉儿的话,要再准备一个盆子,家里没有那么大的了。”
凉粉儿放在盆里用清水泡着,既能保持形状还能保持清凉。
程溪道:“早知道今天在集上买个盆。”
程岩轻描淡写道:“下午我去大哥家送凉粉儿,他家要是有合适的盆儿我就拿一个回来,要是他家没有的话我就去二哥家。”
孙玉花瞪他,“你怎么这么不客气?”
程岩嘿嘿笑:“那当然?他们可是我兄长。”
程溪再次感慨,程家兄弟的感情好,家风正,她很喜欢。
下午,程岩去了程聿家回来,不光拿回了大木盆,还带了程远和程方两兄弟过来。
一个扛着梯子,一个推着小车,车上有半车黄土。
“大哥,二哥,你们这是……”
程溪热情打招呼。
程远性格内向,只是点点头,程方则笑着道:“小溪,你做的凉粉儿我们都喜欢吃。”
“你们喜欢就好,下次做了我多送些过去。”
程方不客气,“那先谢谢你了。”
“程远,程方,我家里还有些砖,你们过来看看加高这墙够不够?”
原来是要加高院墙。
这墙加高了,她还怎么爬墙头?
程溪本能想阻止,但又一想,理解了他父亲的苦衷。
安全第一。
只是心里有些遗憾,不能再爬墙了呢!
程远和程方都是干活的好手,加上程岩,三个人很快将院墙加高了两尺。
程岩看着加高的院墙,摸着下巴点头,这下子他放心多了。
温十俭干活儿回来,看到加高的院墙怔了怔,这是要防着谁?
随即又一想,加高了也好,这院子里没什么好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温婆子又找借口骂了温十俭一顿,不给他饭吃。
温十俭在躺在柴棚里饿的睡不着,等正屋熄了灯,他再也睡不着,爬起来去灶房里找吃的。
今天的月光很亮,从没有窗户的窗子照进灶房,里面干干净净,除了水,连半块饼子都没有。
温婆子真是狠心啊!不管怎么说,他给家里干了这么多活儿,哪怕在外面做工,主家也要给钱给吃的。
这个家真的不能待了。
应该说,这里从来不是他的家。
温十俭从灶房出来,站在院子里很是茫然。
他跟程溪说要走,他也真心想走,可走去哪里呢?
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他的肩头,他随手轻拂了一下,东西掉在了地上。
温十俭弯腰从地上捡起来,圆圆的脑袋,长长的尾巴,居然是个用帕子折成的小布偶。
他猛然意识到,是程溪。
他习惯性的看向旁边的院墙,高高的院墙上少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他恍然,程家把院墙加高了,程溪爬不上来了。
他把帕子放进怀里,看了看正屋,漆黑一片。
他轻轻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温十俭。”
温十俭才出大门,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他紧走两步,看到了程家大门后的程溪。
程溪一把把温十俭拉进门里,“你晚上是不是没有吃饭?”
“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温婆子骂你了。”
程溪一边说,一边拉着温十俭进了自家灶房。
“我给你留了饭。”
桌上点了灯,上面摆着一碗凉粉儿,两个包子。
因为程远和程方来帮忙垒墙,孙玉花特意包了包子。
温十俭记得他第一次来程家,程溪给他吃的也是包子,今天还多了凉粉儿。
他心里一下子酸涩起来,他何德何能,能让程溪这么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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