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抬头，来的是巧绣的掌柜杨掌柜。
她笑着打招呼，“杨掌柜，您来逛集市吗？我做了点儿吃食，您尝尝。”
杨成忠惋惜道：“你不绣帕子了吗？我还等着你画出新鲜的图样儿来呢！”
上次程溪卖给他绣帕子的图样儿，还告诉他一个赚钱的技巧，让他在老板面前长了脸，虽然没有离开枣园集，但老板亲自过来查看这边的铺子，足以表示他入了老板的眼。
哎呀，程溪很不好意思。
之前病了好些日子，病好了就开始折腾凉粉，她还真把画图样儿的事儿给忘了。
程溪递了碗试吃的凉粉儿过去，带着几分歉意道：“杨掌柜，实在对不住了，我最近忙着做吃食，把画图样儿的事儿给忘了，等我有空了再画几张，您尝尝这个，算是给您赔罪了。”
杨成忠接过碗来，“这是什么？”
程溪笑着眨眨眼，“您尝过就知道了。”
杨成忠没有吃，而是看向旁边的人。
“二少，您尝尝吗？”
程溪这才注意到杨掌柜旁边的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容长脸儿，细长眼，皮肤略显苍白，大夏天的，穿了一身月白长袍。
男子虽然长相一般，但气质高贵，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
没开口之前，周守云先咳嗽了一阵子，随后才用帕子捂着嘴道：“你吃吧，天儿太热，我没什么胃口。”
他的目光随意扫过杨成忠手里的凉粉儿，却看住了，“这是什么？”
像是水晶冻儿，却更清透更清爽。
程溪挑眉，“你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周守云看到程溪，再想起杨成忠的话，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你是程溪？”
程溪笑着点头，“二少聪明。”
周守云没想到程溪如此年轻，还是个孩子。
杨成忠拿了新的绣帕样子给他看，他也觉得不错，但花三两银子买下，他觉得有些不值。
程溪的图样儿胜在构图灵动活泼，但帕子就那么小，图样再怎么画也复杂不起来，别人想仿制很简单。
但杨成忠跟他说了该如何用这些图样儿赚钱后，他却觉得这图样儿买的值。
他只是花了一个图样儿的钱，却得到了一个新鲜又完整的谋划。
他再三询问杨成忠，得知卖图样儿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才作罢。
不然，他想着请她回来做事呢！
如今见到程溪，虽然觉得她太年轻，但那股机灵劲儿，是能想出那谋划的人。
冲着程溪，周守云觉得这凉粉儿值得一尝。
他伸手将杨成忠手里的碗拿过来，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凉粉儿。
杨成忠胳膊抬着，可手里空了。
他呆住了，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向来淡定有礼的二少吗？
周守云不管杨成忠怎么想的，慢慢品味着凉粉儿的味道。
嗯……
滋味儿很独特呢！
周守云从小锦衣玉食，是真正吃过好东西的人。
但这凉粉儿跟他以前吃过的任何东西都不同。
外观上像肉冻，但比肉冻软，脆，本身的味道很淡，但加上虾皮和麻油，还有芫荽，滋味就丰富起来了。
酸鲜清爽，果然适合夏天吃。
他三口两口将试吃的凉粉儿吃光了，把碗还给杨成忠。
杨成忠：“……”
这碗就不必还给我了吧？
程溪笑着将空碗拿走，并将一碗试吃的凉粉放到他手上。
“杨老板，您尝尝。”
等杨成忠吃过凉粉儿，周守云问道：“味道如何？”
杨成忠自然是说好。
周守云道：“买两碗回去。”
“是。”
周守云又看了看程溪和她身边的铺子，踱着步走了。
人们都有从众心里，看着周守云那样气质高贵的公子哥儿毫不犹豫的买了两份凉粉，他们也不再犹豫了。
又一波销售高峰过去，凉粉全都卖完了。
程溪看着空空的两个大木盆，不敢相信，这就没有了吗？
好像比想象中快的多。
她原本以为人们接受新鲜食物要有个过程，没想到这么容易。
但看着集市上人们的穿衣打扮和精神面貌，程溪又了然了。
据她所知，大晏朝多年没有战争，再加上风调雨顺，庄稼丰收，百姓们生活比较富足。
老百姓们手里有钱，自然愿意尝试新鲜吃食。
“老板，再给我两碗凉粉儿。”
有人拿着碗匆匆赶来，程岩告知他卖完了。
男人唉声叹气，刚才自己怎么没多买些呢？
他媳妇儿有了身孕，最近什么也吃不下，他看到凉粉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买了一碗，没想到他媳妇儿一吃就喜欢上了，让他再来多买两碗。
没想到居然卖完了。
买不到凉粉儿，回去挨他媳妇儿骂还好，他心疼媳妇儿吃不下饭呀！
男人可怜巴巴的问道：“大哥，您什么时候还来？”
程溪高声道：“我们下个集还来。”
“你们可一定要来呀！到时候我一定来买，多买些。”
程溪笑着道：“大哥，凉粉儿好吃，但不能贪多，也不好存储，最好一天吃完。”
男人连连点头，“我记得了。”
赶着牛车回去的路上，程家三口都没怎么说话。
不是不高兴，而是话说的太多，没劲儿说了。
但每个人都很高兴，都在心里盘算着。
程岩心想，凉粉儿做起来也简单，成本极低，这生意值得做。
孙玉花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儿，她今天跟来只是为了看看凉粉儿好不好卖，如今生意这么好，她算是放了心。
下个集她就不跟着来了。
家里有鸡有猪有地，程岩和小溪做生意辛苦，她在家里照料着，能让他们回到家就有饭吃。
程溪就更兴奋了。
虽然没怎么仔细算账，她粗略估计着，今天将近五十斤凉粉儿，除去试吃和成本，怎么也能卖三四百个铜板。
今天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卖完了，下次来可以多带二十斤，差不多就能卖六七百铜板了。
一个月六七个集，差不多能卖三四两银子。
三四两银子够他们一家一年的花用了。
这买卖能做。
不过回去还要再问问爹娘。
一家三口回了家，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程岩掏出怀里的钱袋子，笑着道：“小溪，来，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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