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说边把自己的手在袄子上蹭蹭,觉得干净后,才接了过去,手脚麻利地不过几下子,一件小孩的小衣服就像模像样了。
江嫦对她比了个大拇指,笑道:
“您老是这个。”
秦老婆子很是得意,开口道:
“我小时候在地主家和绣娘学过。。。”
不知想到什么伤心的事儿,她收敛了脸上得意的笑容,问江嫦:
“你家男人知道你怀崽了吗?”
“男人?”江嫦一愣,什么男人?
秦老婆子被她傻呆的模样给逗笑了,把手放在眼前的灶洞上烤了烤道:
“傻妮,你不会以为孩子是自己跑到你肚子里去的吧。”
江嫦假装娇羞,弱弱地开口道:
“您上次不是听说了,他在边疆,一封信,没有一两个月,不一定能收到。”
秦老婆子也叹气,坑坑洼洼的脸上都是惆怅,“他们爽一下子,我们苦一辈子,咱们女人就是命苦啊!”
正在神游天外的江嫦古怪看她:
老寡妇喂,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可惜老寡妇完全没有理会江嫦诧异,似乎“爽”这个词触发了什么机关,她耷拉着的三角眼立马眉飞色舞起来。
“村长家的夏春儿天天缠着肖战国,但江爽那小妞子,愣是把肖战国护得严严实实。夏春儿没占到半点便宜。”
老寡妇心中暗自感叹自己总是看走眼,江嫦就算了,江爽她也看走眼了。
这丫头白日里和婆婆妯娌斗得不落下风,晚上把肖战国哄得服服帖帖。
果然江家自古人才辈出啊。
江嫦上次听说关于他们三个的事儿,还是江爽坚持带着肖战国去县医院检查,回来后全村都知道他们两个领证了。
“什么叫破坏军婚?”秦老婆子问江嫦。
江嫦给她解释道:
“你口中常常鄙夷的那个不知检点的柳寡妇,和村里人这样那样,顶多被村里的婆娘打一顿,骂几句。”
江嫦又喝一口水继续道:
“但如果和军人这样那样,军人的老婆就可以去告状,把她抓起来的。”
“啊~”秦老婆子震惊了。
“搞破鞋游街批评一下不就行了,怎么换个身份就要抓起来去改造?”
江嫦点头,之前知道谢元青成了军人后,她特意了解的这个年代的法律法规。
“那退伍军人呢?”秦老婆子问。
江嫦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秦老婆子有些恍惚地端着江嫦回给她的腊八粥走了。
老寡妇冒着大雪护着怀里香气浓郁的腊八粥刚到家门,就见自己孙子皮蛋跳出来。
“奶,江大肠给你回了什么?”
秦老婆子三角眼剜了宝贝大孙子一眼,没好气道:
“江大肠是你叫的么,人家现在是军属,知道什么是军属吗?抢军属的男人是要被拉去改造的。”
皮蛋人如其名,皮实得很,被训了也无所谓,只是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奶奶手里的碗,回嘴道:
“奶,我又不抢人家男人。”
秦老婆子冷哼一声,绕过皮蛋儿就要进自己屋子。
“爹,娘,叔、婶,大伯,伯娘,额奶回来了!”皮蛋的声音把天上飘的雪都震飞出了真空地带。
秦老婆子拉胯着脸进屋,发现三个儿子带着全家老小都在。
“娘!”
完了,没法吃独食了,秦老婆子想哀嚎,早知道厚点脸皮,在江嫦家就直接吃完算了。
“娘,额就说,要带个大碗过去,你非不听。”
吃了一口江嫦熬的腊八粥,她大儿媳抱怨。
“给老娘大碗,你倒是把碗装满啊。一勺粥放在大碗里,还不够老娘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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