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富贵满意地点头:“若不是你没听你家小姐的话,没把药放进去酿成大祸,我也护不住你。所以说,”
富贵抬头看了看天:“这老天还是有公道的,你做了什么,就会有什么报应。走吧,新子,还愣着做什么,记得我方才的话了?”
新子愣了一下。
“记得记得,这事和小姐无关,是冬雪有这个意思却没有真的做出来,而且冬雪也不是想害老爷,只是和阿康有隙,打算栽赃阿康罢了。”
冬雪的眼神也跟着富贵看向天空。
这老天真的有公道吗?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但是她,要自己挣出一个公道来!哪怕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走吧,看天做什么,天又不会给你公道,以后如何,还要靠你自己。咱们先去你房中找找看,若是真是如你所说,一切都好办,照着咱们说好的也就罢了,若你有半句欺瞒,嘿嘿……”
富贵阴恻恻冷笑一声,笑声中意味深长。
新子在旁边腹诽。
富贵这是老糊涂了,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前脚才说了老天有公道,后脚便说老天不会给你公道,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好了,你先包扎一下吧,老天还是有公道的,是不是你做的,最终一定能查得出来,可别等查出来了,你倒先已经丢了性命。”
郁竹把一块干净的白布递给阿康。
阿康感激接过,将白布按在伤口上,却并不作声。
一众下人依旧跪着,静默无声。
院门口有脚步声响动,新子扯着冬雪走了进来,富贵跟在后面。
夜安暖眼神一凝看向冬雪。
冬雪神情木然,垂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散了都散了,这事是冬雪一人所为,同你们都没关系。”
富贵吩咐道,看到阿康的样子又道:“阿康去支二十两银子,寻个大夫把伤治了,休息几天再上工。嗯,这几天就先让新子和田大夫煎药。”
阿康面色沉沉无喜无怒,恨恨地看了冬雪一眼,捂着额头站起来随着众人出去。
在煎药房里打杂的两个小丫头凑过去扶着阿康,三个丫头单薄的身影出了院子。
夜安暖大惊复又大喜,看着富贵面色似乎对自己并不是很痛恨的样子,心想冬雪这死丫头还不错,看样子并没有把自己供出来。
只是寒哥哥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丫头犯了事,而连带着讨厌自己?若真这样的话,那可就正好趁了这贱婢大夫的心。
夜安暖看向郁竹,郁竹像院子里没有夜安暖这个人似的,看向院门的方向。
院门口,田治辉亲自端着药壶,宝儿和另一个护卫跟在后面走进院子。
似夜安暖这等无知妇人,玉竹根本懒得理她。
不值得。
夜小楼的屋子里已经收拾干净,点上了安神的熏香。
一个炭盆燃得正旺,被放在屋子的角落里。
温热的药汁灌进鹤嘴壶,郁竹亲自动手为夜小楼灌了进去。
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夜小楼。
冬雪跪在外间屏风后,新子站在她旁边,两人屏息凝气等待着。
良久之后,夜小楼胸腹之间咕噜噜几声闷响,随即长出一口气,微微睁开眼睛。
床边的几人都是面有喜色,富贵喜道:“醒了!”他上前一步低声问:“觉得如何?”
夜小楼眼珠微微转动,嘴唇翕动微弱地说了声:“没事。”
“不要说话,你且先休息着。”
郁竹搭着夜小楼的腕脉,凝神诊脉之后又让他张口看了舌苔。
所有人都看着她的动作,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了她。
“没事了,幸好发作时爹爹正在行针,一部分毒性随着针出去了,不然的话……”
郁竹长吁一口气,把夜小楼的手放回被子下面盖好,重回桌边开药方。
富贵颠颠地小跑过去,殷勤地挽起袖子帮她磨墨。
夜安暖心中忐忑,破天荒地没去找郁竹的毛病,凑到夜自寒跟前低声问道:“冬雪她究竟怎么了?我听富贵叔说,她……她竟然打算下药害义父?”
低着头磨墨的富贵嘴角边勾出一丝冷笑,手上加力,坚硬的墨条竟然被他硬生生拗断,墨汁四溅,染黑了袍袖。
夜自寒神情冷淡注目夜安暖,直看得她心虚地低下头去,才轻声道:“不错,她与阿康有小嫌隙,便打算在义父的药中动手脚以陷害阿康,买了泻药回来却不敢下手,没想到这时义父恰巧中了毒,她心中有鬼,被看了出来。”
“这贱婢!”夜安暖听得冬雪独自担下了所有罪责,心下立即一松,怒声道:“哼,这贱婢是不想活了,不如现在就堵着嘴打杀了她!”
外面的冬雪身子一颤。
新子看她一眼,目中神情若有所指。
冬雪不敢作声,只是俯下身子连连磕头。
夜自寒显然也听到了屏风后的动静,淡淡地瞥了夜安暖一眼,目中痛惜之色一闪而逝,道:“不必了,左右她只是起了心,却没真的动手。方才新子已经教训过她,她也受了不少罪,你便把她带回去严加管教罢了。”
夜安暖连连点头,做痛心疾首状低头道:“是,寒哥哥。是我疏于管教,才让她起了这等心思,回去之后,我一定对她严加管教。”
“这事你也确实有错,”夜自寒淡淡说着,意有所指:“从今天起三个月内,你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多加自省。”
“什么?!”夜安暖抓住夜自寒的袍袖,仰起头来看他:“为什么!明明是冬雪这奴才的过错,为什么要禁我的足?”
夜自寒轻轻甩开她的手,淡淡道:“我说了,你也有过错,望你认真自省,再不要发生类似的事情。”
夜安暖的声音尖锐起来,丝毫不顾及还有病人在旁边:“我会管教冬雪的,大不了打杀了她,可寒哥哥,下人不听话,这事不能怪我啊!”
夜自寒没有说话甩开她,径自走到书案边去看郁竹开方。
他背转了身子,面上的神情又是失望又是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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