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我嗷地一声,一盆饭就扣在了它身上。跟着,它就给了我一巴掌。”
看着他喝了酒后越发显得狰狞的面孔,钱亦文想,人家都吃熊掌,你可倒好,吃了一熊掌……
“那它后来咋没继续攻击你呢?”钱亦文问道。
嘿嘿干笑两声后,姜德旺说道:“黑瞎子这玩意儿不碰死倒。要不怎么那些碰着黑瞎子的人,都装死呢?
“我倒是不用装,是真被拍了个半死。
“等人把我送到山下的时候,撕开的肉皮子都冻得梆梆硬了。”
李长丰咧着嘴说道:“哎呀!这得多悬!
“这要是晚点到医院,都得有生命危险!”
姜德旺咧咧嘴:“就啥医呀?荒山沟子里上哪儿找大夫去?
“就是找了个敢下手的兽医,上了点药水,抹了点红伤药。
“能贴的,往上贴贴,贴不住的,就拿剪子铰下去。
“后来,贴上的那些也一块儿都没保住。”
“硬拿剪子往下铰啊?”钱亦文瞪大了眼睛,呲牙咧嘴地说道,“那得多疼啊?”
姜德旺整个一个蛤士蟆送进嘴里:“翻翻起来那肉皮子,都冻钢钢硬了,你说能不能知道疼?
“光能听着剪子嘎登嘎登响,一点感觉都没有喽……”
钱亦文一缩脖子,打了个寒颤。
就这经历,想都不敢想啊!
一想起来,头皮直发麻。
姜德旺一边说,一边扒着脸说道:“你俩瞅瞅,哪还有一块好皮儿?
“人们常说的没皮没脸,就这样……”
本来,姜德旺是当笑话说的,但听者却没人能笑得出来。
“现在,还进山吗?”李长丰问道。
姜德旺一脸惊惧:“还进啥了!出了这把事儿以后,见着个反穿皮袄、戴狗皮帽子的,都吓得心直突突,还敢进山?
“再说,就我这出儿,谁领我呀?”
说完了,尴尬一笑,喝了一大口酒,压了压惊。
李长丰一边卷着干豆腐,一边在心里算计开了。
想不到的是,居然在这个穷苦地方碰上了行家。
这两年,政策吃紧,干这行儿的人,都转到“地下”了。
除了熟识的人之外,没人愿意透露这些消息了。
大街上你要是听到谁说“昨天,哥又收了六只熊掌,全是前蹄……”,那指定是在吹牛逼呢。
看来,没事儿真不能老扎在女人堆儿里……不是,没事儿真不能老窝在家里。
出来走走,这不是就碰到商机了吗?
李长丰掏出烟来,递了一根儿给姜德旺。
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现在这边儿还有掏仓子的吗?”
姜德旺说道:“祖祖辈辈,吃了几千年的熊掌 ,用了几千年的熊胆……
“到啥时候,不管多吓人,这条道儿上的人,也断不了……”
李长丰咬了一口豆腐卷,问道:“你吃过吗?”
“吃过!”姜德旺一挺腰杆儿,“那是真比猪蹄子强啊……”
钱亦文扫了一眼姜德旺,心中暗想,这还用你说?
一筐猪蹄子,也不见得有半拉熊掌值钱。
“赶山人,挺舍得呀!”李长丰感慨着。
姜德旺嘿嘿一笑:“平常哪舍得吃,都是赶到收成好的时候,或者是碰上蹄子受过伤的,才能吃上一个。
“一大帮人,一人能分上一筷头子,就不错了。
“赶上人多,恨不得从胳肢窝那往下卸熊掌……”
做法考究,且食材珍贵……
李长丰问道:“这屯子里,还有人干这一行儿吗?”
“这屯子没了……”姜德旺苦笑一声,扒着脸皮说道,“一看我这样子,谁还敢去了?”
李长丰又给姜德旺倒了点酒,问道:“那附近有没有还指着这个过日子的?”
姜德旺听了这话,拿眼睛斜瞟了李长丰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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