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采来可得点儿好工夫。”林久胜感叹道。
钱亦文笑道:“都是我媳妇儿花钱买的。”
一个干瘦老头儿说道:“这玩意儿还用花钱买?
“你早点儿说,这么多闲人,都上山撸去呗!”
钱亦文想:早说?
之前对于柞树沟,我还没我媳妇儿熟呢。
林久胜指着说话的老头儿介绍着:“这是老孙头儿,种药的事儿,他最在行。”
老孙头说道:“这要是直播,可得不少地呀!”
钱亦文说道:“那咱们就抓紧时间先把地都收拾出来吧。”
林久胜看了看钱亦文,说道:“看来,你是没伺候过地吧?
“那老撂荒地,光靠那几个人,一天能抠出来多少?”
钱亦文说道:“咱不能光靠人,得多依靠拖拉机呀。”
“这俩小四轮子,白扯,没劲儿。”林久胜说道,“我听修车的说,好像说什么拉缸子了,说是缸子和塞子都得换,还得重新带环儿……”
钱亦文没忍住,笑出声来。
一个拖拉机的事儿,你怎么还跑妇科去了呢?
钱亦文说道:“林场长,那是缸筒和活塞都不行了,一吃硬就咕咚咕咚冒黑烟,那是烧机油啊!
“我家有一台新的,我回去把它开来,放在山上用吧。”
“看不出来呀,啥都懂啊!”林久胜赞了一句。
钱亦文想,柴油车,还是知道得不多。
要说懂,那还得是汽油的。
钱亦文一边起身一边说道:“林场长,你明天安排两个人,先平一天畦。
“干一整天,记个数,看一天能平出多少来。
“过两天我来,咱们再定一亩地给人家多少钱。”
林久胜答应过后,又接着问道,“你这就要走?”
钱亦文说道:“我把他们几个留下,先在这跟你忙活两天。
“我得去县里一趟。捅了个马蜂窝,我总得去看个结果呀……”
林久胜笑着对钱亦文说道:“嘿嘿,你这三杆子,打得可是真有点狠……”
“林场长,没点力度,能有这效果吗?”
林久胜犹豫再三,问了一句:“那个老聋头,咋办?”
“嗯?”钱亦文一愣,“啥咋办?”
林久胜低着头说道:“你那三杆子打跑的,人家好歹不吃鹿场的饭。可这老聋头可是不干啥活儿,还得天天吃饭的。”
“林场长,这个老聋头儿,啥情况啊?”
“没儿没女,就一个出五服的侄子,算是近人儿了。咱柞树沟没有敬老院,乡里就把他给安置到这儿了。”
钱亦文问道:“那别的乡镇,不是有敬老院吗?”
“嗐,别提了……”林久胜说道,“去年,村里把他送到良种场那个敬老院了,待两天半就跑回来了,说跟那帮不认识的人说话费劲。”
钱亦文琢磨了一下,谁跟他说话能不费劲呢?
想想,毕竟是那么大岁数的人了,钱亦文说道:“林场长,你咋说人家不干啥活儿呢?不是还能收拾碗筷吗?”
“可这……”
“林场长,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能吃多少?咱这么大个场子,还差他那一口饭吗?再说,等咱干大了,看摊儿,不还得一个人吗?”
林久胜的双眼,亮了起来,抓住了钱亦文的手说道:“这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呀!”
“啊?”钱亦文有点懵。
“嘿嘿,我就是他那个刚出五服的侄子……”
“你看看你,既然是你家人,你还跟我兜这圈子干啥呢?”钱亦文责怪道。
林久胜憨笑一声,说道:“你刚刚立了规矩,而且还让我管事儿,我哪能带头坏了你的规矩?”
钱亦文拍了拍林久胜的肩头,说了句:“谁还没有老那儿天呢?”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林久胜,实际上,却是说给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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