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晓方瞄了她二叔和钱亦文一眼,说道:“爸,好好喝你的酒吧。有外人在,别老说厂子里的事儿。”
老头儿听了,酒杯重重一放:“这是和你爹吃一口奶长大的,这是我亲侄子,哪个是外人?”
钱晓方自知语失,胀红着脸说道:“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对于厂子来说,二叔和弟弟是外人。”
钱亦文低头吃菜,不敢看钱晓方,怕她会更加窘迫。
大爷又想起了寻找孩子的事儿,对二大爷说道:“我听他说,那孩子请了五天的假?
“那你就在这多待些天吧。”
二大爷说道:“还真不行。
“我来前徐会计就告诉我了,说下礼拜五我们这些老五保户得上平安照相去,要不然下年国家就不给钱了。”
大爷问道:“能给多少钱哪?”
二大爷说道:“一个月五块五呢……”
大爷说道:“才给那么点儿?那好干啥的?”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白给的,也行了。买盐是够了。”
二大爷瞅了瞅他大哥,说道:“真都买大粒盐,能把一家子都齁死!”
钱晓东一旁小声说道:“一听这话,就没错了,肯定都是老钱家人……”
大粒盐,那个年代家里都要有。炒菜用精盐,炖菜、腌咸菜,都用大粒盐,能省一些。直到1995年,食盐加碘
二大爷没有等到“曲春红”回来,就回去办他的五保户保障了。
临上车前,还嘱咐钱亦文:“你嫂子那儿,替我说一声谢谢。
“管她是不是咱丢的孩子呢,人家你嫂子一个双身子人,还得给咱们出去跑这事儿去。”
钱亦文说道:“放心吧二大爷,这话我一定帮你能说过去。”
二大爷又说道:“我回去,帮你妈和你四叔收拾收拾园子,得个三四天能来。
“那头儿要是有信儿了,你就往大队打个电话,让徐会计告诉我一声,我再来。”
“嗯……”
看着二大爷满是失落的背影,钱亦文心知,他的心里惦记得很。
自二大爷走后,他几乎每天一趟,去那扇小门前看看那把锁有没有打开。
终于有一天,门上的锁打开了!
钱亦文推门走进了院子。
四目相对,正在洗衣服的曲春红眉头微皱:“你……你找谁呀?”
钱亦文没急着说话,把手上的报纸和两张照片递了过去。
曲春红接过来,逐张看了几眼,又递还给钱亦文:“同志,你……你这是啥意思?”
显然, 对于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她已经没有一点印象了……
钱亦文想了想说道:“我是来寻亲的,找我姐姐。”
曲春红愣了愣,拉过一条板凳,让钱亦文坐了下来。
然后,把报纸上的那则广告又仔仔细细看了不止两三遍。
看了一会儿,曲春红抬起头来,眼神愣愣地问道:“你……你说我是你姐?”
钱亦文理了理思路,从头至尾,把整件事情叙述了一遍。
最后,他指了指照片,说道:“那张小照片,是我姐小时候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
“你看看,耳朵上的拴马桩儿和你的这个,位置一致。
“而且,我听说你也是被领养的。
“这一切,要说是巧合,那可就太巧了。”
曲春红低头又对比了一下照片,还是没敢确认。
和自己的拴马桩儿长得完全一致的人,她就曾见过。
而且,还是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一个女人。
如此说来,她们两个不是有同样的可能?
认亲的事儿,可不能马虎。
钱亦文见曲春红低头不语,从兜儿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了过去。
开口说道:“我们老钱家家传的一对小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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