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在我妈这儿,如果你是我姐,那你也应该有一只。”
曲春红……啊不,钱敏红一见手镯,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家里,终于来人了!
钱敏红一边哭,一边回屋,费了半天的劲儿,终于从箱子底下掏出那只一模一样的手镯来。
两只做工不很精良的银手镯,已经不是一个颜色了。
但放在一起,还是一对儿……
幸亏有这对样式古老的镯子了……
钱敏红确认了这一切后,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失声痛哭起来。
“我现在可以叫你一声姐了吗?”钱亦文轻声问道。
钱敏红没有说话,掏出手绢,擦起眼泪来。
恰在此时,门外走进一个头上缠着纱布、只露出一只眼睛的小伙子。
小伙子看见钱亦文,愣了一下,问道:“妈,来客人啦?”
钱敏红犹豫了一下,继而坚定地说道:“运成,叫舅舅……”
“舅舅……”
小伙子亲昵地叫了一声舅舅,瞄了一眼钱亦文,转身拎起暖壶,倒了杯水,递到了钱亦文手中。
“姐……”小伙子进了里屋后,钱亦文小声问道,“孩子眼睛咋回事儿?没大问题吧?”
钱敏红擦干了眼泪,说道:“同学疯闹,把做实验用的铁砂子扬他眼睛里了。
“春城的大夫说,位置很危险,不敢给动,我就带他去燕京了。
“做完手术了,没事了。”
钱亦文回头,见那小伙子正趴在门边往外看着。
显然,小伙子对突然出现的舅舅很感兴趣。
回过头来,钱亦文问道:“姐,孩子多大了?干啥呢?”
“十九了,念中专呢。”
“哎呀!那可正经不错的呢,还能考上中专呢?”钱亦文忍不住夸了一句。
这年月,中专吃香,还不好考呢。
一旦考上了,出校门就带着干部派遣证,就能分配工作。
而且,上学的费用都是国家给出的。
钱亦文又小声问道,“姐夫呢?”
“早没了!”钱敏红低声说道。
钱亦文放眼四顾,觉察到姐姐的日子过得很是清苦。
在她眼前,是一盆满是油污的工作服。
一看就知道,不是她们家的衣服。
这是一边上班,还得一边给人水洗来挣钱……
水洗一套衣服,能挣多少钱!
钱亦文问道:“姐,那这些年,就你一个人拉扯孩子?”
“不然咋办?”钱敏红说道,“好在,孩子还算听话,不招灾不惹祸的。”
“姐……小时候的事儿,能不能记着点了?”
“哪还能记得了……”钱敏红把手镯递还给钱亦文,一边说道。
钱亦文想,就算是早年间的事儿姐姐还能记住点儿,也早被这些年的苦难给消磨殆尽了。
钱亦文提醒道:“姐,那有一棵结着小红果子的树,你还记得吗?
“树上有副秋千……”
钱敏红听了,低头开始思考。
想了一会儿,眼睛逐渐变亮……
接着,又痛哭起来。
钱亦文劝道:“姐,咱们相认了,是好事儿。
“明天,咱一起回家。”
钱敏红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我一会儿就上学校给孩子请假去。”
想了想又说道,“兄弟,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去……”
钱亦文加重语气说道:“姐!
“团圆饭,人不全不行。
“咱们明天回家,一块儿吃!”
翌日……
一大早,王秉春开着车,载着刘丹凤和钱亦文,一起来到了钱敏红家。
钱敏红见了刘丹凤和王秉春,还以为也是家人,看向了钱亦文。
钱亦文指着王秉春介绍道:“姐,这是王哥,好朋友……”
跟着,又指向了刘丹凤:“这位,是淞江日报的刘记者,咱叫嫂子。
“要是没有她帮忙登报,可能咱们就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团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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