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学冲着她们点了点头。
文安然则是一瞬间涨红了脸,抬眼看了看风重华又快速地垂下头,一副想和她说话却又不敢说话的样子。
文安学轻轻叹了口气。
弟弟的心思全家人都知道。
可是这感情的事情和别的事情不一样,半点勉强不来。哪怕弟弟再喜欢表妹,也得尊重她的意思。
表妹本来就是借住在家里的,如果因为小儿女间感情的事情起了流言,那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他说了声“走吧”,当先离开。
文安然迟疑了下,到底还是随着大哥的脚步而去。
风重华面色如常地进了上房院。
周夫人正和鲁氏说着话,见到风重华与风明怡进来,脸色不自然地僵了一下。随即换上笑容,朝着风重华笑道:“来了?”
风重华上前笑盈盈地行了礼,而后坐在周夫人身边。
说起了添箱的事情,“一会我和琦馥就过去,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添减的。”
“你们预备的就挺好。”添箱的东西是几天前就预备好的,没有什么需要添减的,风重华这样问她,也不过是尊重她。周夫人心中明白,忍不住拍了拍风重华的手,感慨道:“舅母也没有生个闺女,等到你和琦馥成亲时,连个添箱的都没有。”
风重华嘻嘻地笑,靠在了周夫人的肩头,“怎么没有?难道我就不是您闺女了吗?”
听到这句话,周夫人愣了一下,伸出手去抚风重华的头发,“对,你就是我的闺女。”
旁边坐着的鲁氏呵呵地笑,“瞧你们这俩人,若说你们不是母女,任谁也不相信。”
周夫人与风重华就笑了起来。
不一会,周琦馥过来请安。
几个人商量起了出门的事情。
韩辰坐在葡萄花架下,正在与父母说话。
两位养女嫣儿和绣儿随侍在旁。
“世子爷一回来,这天气就阴凉阴凉的,可真是天公作美。”莫嫣给汉王妃倒了杯茶,笑着道。莫嫣今日是特意打扮过,穿着绣着合欢花的长衫,腕间戴了一对帝王绿的玉镯,头上簪了根八仙过海赤金扁簪,扁簪下有两颗硕大的珍珠,随着她的行动一摇一摆。
韩辰抬眼看了看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见到韩辰向她点头,莫嫣的脸上蓦地红了,又羞又赧地垂下头去。
站在她身边的绣儿不由瞧了她一眼。
“这次回来,能呆几天?”汉王饮了一口杯中的香茗,笑着问儿子。
“呆不了几天,等到状元公成亲后,就得回去。”韩辰也同样笑着回答。
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极为深厚,礼节也没别人多。
平时的谈话都是随意的很。
汉王妃就笑,“这李家姑娘也是好命,还未过门就先得了一个六品的诰命。说出去在京城,又有谁不羡慕她?”
韩辰对于这种事情没有多大的兴趣,便没有接母亲的话,只是含笑听着。
倒是莫嫣在旁边接了一句,“是啊,我在外面倒也听说了。此事就连京中的百姓们也听说了,都在说文曲星的好话呢……”
汉王来了兴趣,“那快说说,民间都是怎么议论的?”
莫嫣正要开口,却有内侍走了过来,说是外面又有人递帖子过来。
“怎么又是徐县君?”莫嫣被人打断了话头,心头不忿起来。
韩辰的目光就落到莫嫣身上,星眸微闪。
“还是见见的好。”说着话,韩辰站了起来。
莫嫣的手指微微攥紧。
难得今日好天气,汉王府的后园中也显得阴凉起来。
徐飞霜跟随着领路的内侍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鼻尖却泌出细细的汗珠来。
也不知内侍是故意还是有意,她今日穿着百纳底的绣鞋,走在这鹅卵石上,只觉得硌得生疼。旁边的内侍走在旁边的石板路上,脚步显得极为轻快。
走不了一会,徐飞霜就觉得脚底痛的厉害。十根脚趾紧紧抓着鞋底,脸上的表情也痛苦了起来。
内侍好像没有看到似的,只是殷勤地劝她快点走。
不大一会,前方小亭在望。亭旁植了一大丛的湘妃竹,微风吹过,便响起一阵阵的哗啦声。
亭中有张八角石桌,桌上摆了香炉。韩辰就坐在石桌旁,手里把玩着一柄折扇。
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徐飞霜站在亭前,看得痴了。
“徐县君来了,请坐。”见到徐飞霜来了,韩辰微笑着开口。
徐飞霜面上立时飞上两朵红云,羞涩着提裙上前。
她今日梳了双髻,双髻下各垂了几缕长发下来,显得娇俏无比。又穿了一身大红的长衫,手里执着蝶戏牡丹团扇。
举动之间,香风环绕。
她羞羞怯怯地坐在韩辰对面,抬起眼皮偷偷地看着。
见到韩辰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窃喜不已。
韩辰看了她一眼,也不吩咐下人上茶,就道:“县君此来,所为何事?”
徐飞霜不妨他直接开门见山,倒是一时间怔住了,斟酌着道:“倒无旁事,就是听说世子您从避暑行宫回来了,就想来见见世子。”
这话说得够直白了,她不信韩辰听不出来。
她自信得很,依她的姿色,不信韩辰不动心。
只要韩辰动了心,还怕救不出来她哥哥吗?
再说了,来京之间父亲就和她说过,让她一定要笼络住汉王世子的心。
韩辰脸上带着微笑,一双剑眉呈斜飞之势。
他虽在笑,口中说出的话却是不留任何情面,“我与县君说话不超十句,见不过一面,县君见我做什么?”对待袁雪曼韩辰还值得花费些心思,可是面对徐飞霜,他连半点心思都欠奉。
与她说话,还不如去陪陪父母!
徐飞霜惊得脸色煞白,紧咬双唇。
她低垂下头,强忍着心头的羞辱。
“县君还是早些回去吧!听闻你母为了你的兄长茶饭不思,县君怎不在家里侍奉母亲?”韩辰抚了抚略有些褶皱的长袍,缓缓站了起来,“还有事,就不陪县君了。”
说了话,他连看都不看徐飞霜,径自离去。
徐飞霜仰头看着韩辰的背影,一双眼瞪得大大的。
不是说韩辰不喜欢袁雪曼吗?
怎么她却一点机会也没有?
还不如当初听从哥哥的话,从大皇子那里下手。
可是……
大皇子身后有袁皇后,她一想到这个威严的女人,就觉得害怕。
原以为韩辰此次拒婚袁雪曼,会招来宫中的忌惮。
那她这个定国公的女儿就是一个极好的婚配对象,有了定国公做外援,韩辰的处境也会好一些。
可是……
为什么会这样?
徐飞霜怎么也想不明白。
此时的风府,风慎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来见风慎的,是定国公府的大管家。
继上一次大管家来过后,往下就再也没有了消息,府里的夫人和县君都急得不得,就派他过来问问情况。
“来,喝茶,喝茶,这是今年的春茶。”风慎端起了茶杯,小口小口地抿着碧螺春。
花厅的隔间里,柳氏一脸郑重之色,仔细地谛听厅内的动静。
徐大管家却有些急了。
他来了快一个时辰,可是这个风慎嘴里却半点有用的东西也没有。
其实以徐大管家的意思,根本就不用来求风慎,只要往福建写封信,请定国公在皇上面前说句软话就行。可是夫人和县君却不这么想,总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是别人故意寻定国公府的晦气。
夫人讲,是世子的马惊了,这才冲向了淳安郡主的仪仗。怎么就这么巧?淳安郡主的仪仗过来时,马惊了?而且淳安郡主怎么又生那么大的气,非要处置世子不可?冲撞皇家仪仗确实是大罪,可也用不着把世子关在大理寺吧?
徐大管家无言以对,只得按着夫人的意思出门求人。
这求人也得分时候,现在定国公府这样子,谁会帮?
没看徐县君去找了那个寄住在舅舅家的风家二姑娘,就被人冷言冷语相待了吗?
而且这个风慎是有名的不着调,他能起什么作用?
可是夫人让他来,他不得不来。
“风先生,刚刚我所讲的,您意下如何?”徐大管家喝了一肚子茶,实在是耗不下去了,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其实说起来,也不费风先生什么心,只需要将我们家世子爷从大理寺里放出来即可。以风先生和会昌候府的关系,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风慎的侄女风明贞嫁到会昌候,说起来风家与会昌候府的关系确实很深。可是架不住风慎会折腾,送了一个庶女风明殊过去,早就把风明贞得罪狠了。
风慎将茶杯放下,冷冷地哼了一声。
六品的盐政?
难道定国公现在力量大到可以把淮兴候从盐课提举的职位上给赶下去吗?如果定国公真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还要找他这样一个曾受过抄家之罚的罪官?
他觉得,这个徐大管家在耍他。
六品的盐政啊,谁能轻易拱手送人?朝堂中的大佬们更不可能放弃这样的职务,哪怕就是淮兴候真下去了,这个职位也会成为大佬们手中交换的棋子。给他?当他三岁的小孩子?
“徐大管家何必哄我?”风慎的表情有些严肃,“我知道现在贵府为了世子的事情有些焦头烂额的,可是你们也不能为了这个原因就去害淮兴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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