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你可看仔细了?”
“小人不敢撒谎,千真万确!”
齐栎当即肃然正色:“事关重大,不可再拖延了,立刻搜宫!”
秋蕊下意识拔高了声调汗水从后背滑落:“不可……万万不可!我们陛下还在沐浴,你们这般贸然进去,置她的清誉于何地?!”
金吾卫见状也“唰”的一声亮出了兵器,与齐栎召来的侍卫随时会出手。
刀光剑影,间不容发。
秋蕊不会武功,根本无法靠前,只得站在一边祈祷郑晚瑶快些回来。
“齐君这般冒犯,难道不怕伤损两国结盟之谊吗!”
齐栎笑意疏冷:“是否有伤人和,也该郑君亲自出来同我说。”
兵刃相见,一片混乱的场面中,李长趁着众人不注意,猫着腰悄然往左侧挪去。
他挥起长剑,三两下暴力破开了木窗。
秋蕊才反应过来,一向沉稳持重的人也气红了脸:“尔等居然敢如此放肆,我定要叫陛下狠狠治你的罪!”
她冲过去要把人拉住,却还是晚了一步。
李长轻巧一跃便翻了进去。
还没等立稳身形,他就整个人愣在原地,如遭雷击。
宽大浴桶内,郑晚瑶居然真的半倚其间,水没到她的锁骨处,乌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
倏然有人闯入,她眉心一拧,随手扯过旁架上的衣裳遮掩玉体,怒斥出声。
“大胆狂徒……卫渊!”
门口旋即进来一名手持长剑的男子:“属下在。”
“把这个无礼之徒给朕就地正法!”
卫渊寒山秀玉一般的面庞上杀意隐现,步步向李长逼近。
李长的脑子都要转不过弯来了,这人的功夫他有所耳闻,硬打肯定是要没命的。
于是他连连后退,慌张道:“郑君,郑君息怒!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您听我解释!”
说着转身又要从窗口跑路。
“你不会再有这个机会。”
卫渊嗓音森冷,眼疾手快,不给他分毫挣扎的余地。
冷刃锋芒一现,鲜血喷溅而出,悉数打在金碧辉煌的画彩宫墙上。
“啊——!”
短促的惨叫戛然而止,“噗通”一声,李长直挺挺倒了下去。
众人姗姗来迟时,正瞧见这惨烈的一幕。
李长死得很不安稳,面目狰狞,墙上地下满是殷红血迹。
彻底断气后,他的脑袋无力地偏垂到一边,尚未闭合的眼与齐栎的视线相碰,顿时迫得他险些呼吸不畅。
又一名心腹折损在了这里,更重要的是——
郑晚瑶竟然真的在里头沐浴!
只见她已经披好外衫,长发随意地挽起,还带着潮润的水汽,看不出半点破绽。
“原来郑君一直在寝殿,刚刚为何一言不发?”
“我沐浴不爱说话,秋蕊不是说过了吗?”郑晚瑶闲闲将一绺紧贴面颊的鬓发捋好:“现下齐君也看到了,这宫里除了我郑国的人,什么也没有。便是真有遇着,金吾卫也自会护我周全,就不劳齐君操心了。”
背后使诈,笑里藏刀。
和他一样。
这也是齐栎在皇权斗争下奉行了多年且从未失手的信条。
郑晚瑶是头一个能让他无功而返,还反将一军的。
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看,十个金吾卫也比不上你身边这个姓卫的手下,他出剑可真是……”
“利落极了。”
向来温和儒雅的神色仿佛破碎的地壳,一点点裂开缝隙。
任他演技再精湛,此刻也怒上眉山,最后几个字都是咬着牙顿出声的。
卫渊面无表情,对旁人说的话通通置若罔闻。
“齐君也别着恼,这等僭越犯上的狂徒,本就罪该万死。”郑晚瑶缓缓起身,不动声色地站了卫渊面前:“我的暗卫不过是顺手料理了而已。正好,帮这皇宫大内正一正纲纪法度。”
齐栎:“……”
胸口仿佛被人塞了一团棉絮,闷得要命。
偏偏齐栎眼下还拿她毫无办法,连他做惯了的假笑此刻都有些干涩:“如此说来,我还应该谢谢郑君。”
郑晚瑶神色泰然:“盟友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众人:“……”
夜色已深,齐栎留了几个仆从清理尸体,自己则甩袖告辞。
半晌,宫人也抬着李长的尸体离开。
秋蕊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长吁一口气道:“陛下,方才吓死奴婢了,还好您赶回来了。”
她的眉眼都被汗水打湿,郑晚瑶随手递去一块软帕:“你做得很好。”
得了主子的夸奖,再累也觉得值,她摁了摁额头道:“不过陛下,您是知道齐栎今夜要来吗?”
“只是猜了个七八分。”郑晚瑶说:“想着他生性多疑,以免节外生枝,还是早些回来好。”
她没说的是,此事还得感谢齐墨翎。
若不是昨日跟着他走了好几条隐蔽又便捷的近道,留了个印象,郑晚瑶也很难如此完美地退步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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