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婉儿说:“妹妹说的极是,只可恨我现在身体病弱,要不然我定要随着妹妹一起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
许栀笑着说:“日后我挣了钱,还指望姐姐帮着我管好了慈幼院呢。”
冯婉儿说:“妹妹如此信任,婉儿无以为报,日后定当尽心尽力帮着妹妹做好事情。”
许栀笑着说:“那我就盼着婉儿姐姐能够早日康复。”
两个人笑了一阵之后,冯婉儿叹了口气,说:“如若不是半路上遇到许家妹妹,我说不得会在那个驿站病很久,这会也不能像现在一般,跟妹妹在外祖家中说笑呢。”
许栀说:“咱们姐妹有这个缘分呀。”
冯婉儿说:“当初我父母让我留在京城,我不愿意,我娘亲说这是为了我的终身大事着想,谁知道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妹妹,姐姐当时的心情你不懂,被自己的至亲之人算计,真的是一点活着的念头都没有的。”
许栀面上不显,心里却道,自己怎么会不知呢?当年自己 也是被至亲之人算计的,替嫁,发配,再到后来被卖,哪一样不是因为至亲之人的算计呢?
冯婉儿看许栀一脸的平静,笑了笑,说:“看我,大好的日子说起这个做什么,妹妹,时候不早了,我且带你去前面外祖母的原子,给外祖母拜过寿之后,咱们就能自己找个地方坐着聊天,待到午时开了宴席,咱们随着喝酒吃饭就是了。”
许栀赶紧站起来,笑着说:“那就有劳姐姐了。”
花园里面已经有人三五成群的在逛,不过冯婉儿住的这边没有什么人过来,从清馨小筑出来,往前院那边走一会,有一个小小的月亮门,穿过月亮门之后,就是府中的大花园,不仅仅是种满了花,还有一个不小的池塘,池塘中甚至还有鸭子在凫水。
池塘边有栏杆护着,有些花木遮挡的地方,就放着石桌石凳,桌上放着一些点心茶水,伺候的丫鬟婆子往来穿梭,而来参加寿宴的太太夫人姑娘们则是相熟的凑到一起说说笑笑。
这样的场合,有些时候不仅仅为了过来给主人家祝寿,而是为了跟自己的好友故交见见面,联络一下感情。
府中一位看起来有些第位的婆子一直在月亮门那边伺候着,看到冯婉儿带着许栀她们过来了,赶紧迎上去,说道:“三姑娘,老夫人吩咐老奴带着姑娘还有郑夫人去老夫人的院中说话。”
许栀笑着喊了声周嬷嬷。然后对许栀说:“这位是我祖母身边伺候的周嬷嬷,周嬷嬷,那就有劳了。”
许栀对着周嬷嬷微微的笑了笑,周嬷嬷微微的福了一礼,说:“还请郑夫人郑姑娘随老奴这边走。”
路上会遇到一些认识周嬷嬷的,周嬷嬷笑着跟人家打招呼问好,也会接着把许栀跟郑源源介绍一遍。
一直到了沈家老夫人的院子。
沈家老夫人的院子是个五进的大院子,大门进去之后就是一堵影壁,转过影壁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院子,正房东西厢房倒座都是齐全的,进了正房之后,就是一个八扇的紫檀雕花的大屏风,转过屏风,就是招待客人的厅堂。
这会厅堂的正座坐着沈家老夫人,两边坐着各家的当家夫人。
看到周嬷嬷带着人过来,沈家老夫人笑呵呵的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许栀跟郑源源。
许栀带着郑源源给沈老夫人行礼,说:“老夫人,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沈老夫人谢过之后,让许栀跟郑源源近前,笑呵呵的说:“这就是郑家的夫人吧?长得真标志。”
许栀连道不敢,后面路嬷嬷已经把寿礼拿过来了,许栀送上,说:“老夫人,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老夫人笑纳。”
沈老夫人身边有专门接寿礼并做记录的人,沈老夫人说:“郑夫人有心了,夫人侠肝义胆,路上帮了我们家三丫头,我们家三丫头才能顺顺当当的回来参加我老婆子的寿礼,我们真的是要好好的谢谢你。”
许栀说:“也是跟沈家的姐姐有这个缘分。”
又寒暄了几句,外面又有人过来给老夫人拜寿,周嬷嬷就带着许栀去跟坐在房间里面的几位夫人见面。
大家都对这个看起来很是稚嫩的郑夫人感兴趣,听说是随着自己的相公从甘州过来的。
越州这边的守军,都是水兵,水兵其实是个很危险的兵种,而且越州这边的人,除了越州府衙的一些官夫人,其余都是一些当地做买卖的人家的夫人,军中将领的夫人,没有几个在的,毕竟,能够随着自己的相公来到这般远的地方的夫人不多,越州在很多北方人看来其实就是荒蛮之地,那些将领的夫人一般都是自己在老家伺候公婆,派两个妾室随着自己的相公来这边。
所以,对于许栀,大家还是很感兴趣的。
在老夫人屋子里坐着的几位夫人,都是当地一些名门望族或者是府衙之中的夫人,大家的年纪都不小了,那些年纪小的这会都被沈家的姑娘还有年轻的奶奶太太们陪着去外面逛园子了。
许栀在周嬷嬷的陪同下,跟几位夫人见过之后,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穿戴华丽的夫人拉着许栀的手,惊讶的说:“这郑夫人看起来如此的稚幼,今年多大了呀?”
许栀抿嘴笑了笑,说:“夫人,十四岁了。”
那位夫人惊讶的说:“这么小呀。”
许栀微笑不语,周嬷嬷看了看沈老夫人,就看到沈老夫人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笑着说:“奚夫人,听说郑将军跟郑夫人青梅竹马,这是尊了家中长辈的意思才早早的成亲的。”
许栀没想到沈家这会就已经把自己的底细打听的如此清楚了,想想也是,冯婉儿就是从京城过来的,而且认真的说起来,冯婉儿其实都是被同一个人害的,冯婉儿自然是知道许栀跟郑伯源成亲的内幕的。
被周嬷嬷唤作奚夫人的夫人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郑夫人,莫要怪罪,我就是觉得郑夫人年纪轻轻看起来却 如此的沉稳,实在是难得。”
许栀笑着说:“当不得奚夫人如此夸赞的,日后还得仰仗几位夫人多多的帮衬才是。”
奚夫人也是个性格直爽之人,拉着许栀的手,笑着说:“那是自然的,郑夫人的年纪这么小,就要自己操持家事,再想想我们家那比郑夫人还要大了两岁的姑娘还在家中成日只知玩耍,我这心里呀,就觉得疼的慌,郑夫人,我夫家姓奚,是越州的同知,我们家呀,就住在越州府衙后面的那条巷子里。”
许栀给奚夫人屈膝福了一礼,说:“多谢奚夫人怜惜。”
那边冯婉儿看奚夫人一副要跟许栀详谈的架势,给沈老夫人行礼之后,带着郑源源去外面玩。
奚夫人拉着许栀的手,让许栀坐在自己的身边,很是关切的问道:“郑夫人的闺名不知可否告知?总是这么称呼郑夫人,觉得怪怪的。”
许栀笑着说:“自然是方便的,我闺名唤作许栀,言午许,栀子花的栀,夫人可以还我阿栀。”
奚夫人点了点头,说:“阿栀,我看着你呀,就觉得心里舒服,咱们今日就算是认识了,过两日我给你下帖子,你带着你小姑来我家玩好不好?”
许栀看这奚夫人,是个性情直爽之人,跟自己的娘亲性格差不多,这堂上这么多人,唯有她拉着许栀的手关切的问这个问那个的,倒是让许栀觉得放松了很多,许栀也就起了结交之心。
路嬷嬷暗地里也对着许栀点头,示意这奚夫人是可交之人,许栀挨着奚夫人坐下来,跟奚夫人轻言细语的说话。
许栀来之前,永宁侯就把这越州的知府同知还有那总兵的底细摸的很清楚了。
越州知府秦南圻是三皇子门下的人,秦南圻虽然是进士出身,但是能力有限,就是这越州知府,也是三皇子跟大皇子二皇子利益交换得来的,三皇子把越州这个地方拢在手中,看中的就是越州这边海员发达,大梁立朝之后就开了海禁,靠着海禁,朝廷收入不菲的税金,秦南圻在越州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给三皇子挣钱的。
秦南圻能力不行,越州各项工作就靠着二把手越州同知奚初宁。
奚初宁这个人,出身贫寒,早年读书好,他的岳父是当地的大豪绅,见到奚初宁之后,起了爱才之心,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靠着岳家的支援,奚初宁一路考到殿试,是二甲的头名,因为朝中没有人,这些年就一直外放,稳扎稳打,靠着政绩一路从知县做到同知。
奚初宁不像许荛,许荛从河西县令开始,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一些见效快,而且造福于民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当年的河西保卫战,让许荛一战成名,这样的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大部分还是像奚初宁一样,从外放的县令做起来,三年一考绩,做的好的每次都能得个优,按着正常的升迁一步一步往上走。
奚初宁没有投靠哪位皇子,用永宁侯的说法就是,是个值得拉拢值得结交之人,许栀自然是知道因为萧垣的缘故,现在能够把一些朝廷重臣拉到自己的一方来是最好的,毕竟,待到萧垣到了能够一争的时候,这些,就都是自家的底牌。
许栀起了结交之心,奚夫人也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随着自家的相公,自然是见多识广,两个人不知不觉的就说了很多。
许栀正说着话呢,就看到红莲从外面进来,朝着自己的这边看了看,许栀笑着对奚夫人说:“夫人,我年纪小,很多不懂的地方,还得有像您这样的人在一边指教才是,改日阿栀一定登门拜访。”
奚夫人拉着许栀的手,说:“这个是自然的,你就是不去拜访,我也邀请你来我们家好好的说话的,阿栀呀,真没想到,你小小的年纪,竟然有如此的胸襟。”
许栀笑着又说了几句,告了一声罪,就起身去了一边。
红莲赶紧过来,小声的说:“奶奶,姑娘在外面跟人起了冲突。”
许栀惊讶的说:“源源吗?她怎么会跟人起冲突呢?”
红莲说:“具体还是奶奶出去看看吧。”
许栀听了,赶紧带着路嬷嬷往外走,她心里很是奇怪,就凭郑源源的性子,怎么会跟人起冲突呢?郑源源既不高调的人,更不是个爱惹事的人,就算是别人来惹她,她也是躲的远远的,现在红莲过来喊自己,估计事情应该是闹的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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