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霁色给他们准备了两辆马车,因为要带的东西太多了。
五箱虫药,一箱像银管、针灸这种设备。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常备药,还有医疗设备。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生活用品。类似换洗的衣物,两套被褥未免他们要在野外过夜,点火的火折子,以及一篮子耐存放的粗粮。
另外因为出于安全考虑,还给准备两把斧头,两把匕首。
至于其他的,像是针线包之类的小件就不说了。
总之一辆车塞了个满满当当,另一辆也塞了个半满。
黄德来是真真感慨啊,道:“小侄女儿,你这想得也太周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常出门呢。”
胡霁色心想我以前也是常常出门,不过不是在你们这儿。
她道:“出门在外,会发生啥咱们也不知道。虽说有些累赘,不过带着也是有备无患。”
胡丰年则非常骄傲,道:“我家这么好的姑娘,以后嫁出去也可惜了。”
“说起来,师兄啊,我儿子好像跟小侄女年纪差不多……”
胡丰年想也不想就一脚踹了过去,连话都不带多说的。
黄德来被他踹了个狗啃泥,也不生气,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笑道:“说来也奇怪,明明年纪差不多,我家那小子怎么就像个傻子似的,也不知道随了谁。”
说这话的时候,他面上带着笑,可神色之间,却难免有些悲伤。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想儿子了。
胡丰年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儿子总归是你的骨血,还能一辈子不让你看不成?再说了,等你东山再起日,不怕那婆娘不求你。”
黄德来苦笑一声:“师兄啊,咱们还是先治疫再说吧。这漫山遍野地跑,有什么东山再起可说的。”
这时候,胡麦田提着两个水壶走了过来。
“水都灌好啦,听霁色的,爹和叔叔若是经过溪流什么的,要及时把水壶再灌满。”
胡丰年笑着接过来,抬头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只看到茂林和官哥儿,难免就有些失望。
“我走了,家里就指着你们两个大姑娘了。尤其是霁色,你就算当家了,要照顾好娘和弟弟,还有小外甥,知道不?”
胡霁色笑道:“您就放心吧,这乡里乡亲的,都照看着咱们家呢。”
闻言胡丰年也觉得是,便道:“实在有事儿,就去你四奶奶那,让她给你做主。”
胡麦田颇为无奈,道:“爹啊,您就放心吧,她虽说平素不欺负人,可也从来不叫人给欺负的。”
闻言胡丰年非常骄傲,道:“那是,你妹子这点就比你强。”
胡麦田笑笑,道:“得了吧,我出嫁以前,村里不也争着说我是利索的姑娘。”
他们在这儿磨磨蹭蹭了好半天,终于,胡丰年和黄德来要走了。
胡丰年最后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家里。”
眼看着就要上车。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兰氏突然从屋里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大团东西。
“等,等等!”
胡麦田一看她手里拿着的东西,顿时就乐了,直道:“还夸霁色细心呢,这顶要紧的东西霁色都没给准备。”
兰氏手里拿着的是一件蓑衣,一把伞。
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连带着家里的两只狗都跟着跑了老远。
然后把手里的东西往胡丰年怀里一塞,口齿不清地道:“拿,拿着!”
胡丰年瞬间笑得见牙不见眼。
兰氏狠狠地瞪了他,道:“下,下雨,淋死你!”
胡丰年还是笑,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道:“淋不着,有伞了。”
兰氏似乎被那笑容激怒,又生气地骂道:“你个,个傻子!大傻子!”
这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只说是妇人是在撒娇。
可天地良心,兰氏现在也还没学会那些有的没的,她啥都是直着肠子来。
也就说,她现在是认真地在骂胡丰年是个大傻子。
然而胡丰年并不介意,反而傻笑。
他抬头看看自家的孩子们,到底是觉得不好意思,就笑道:“我得走啦。你在家,别给娃们添麻烦,凡事要听闺女的话。”
兰氏听了,认真地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有道理,遂也不骂他了,就走到了胡霁色姐俩身边站好,一副很乖巧的模样。
终于,胡丰年和黄德来还是趁着天色尚早就出发了。
家里的两条狗汪汪叫地追出去追了好远才沮丧地耷拉着头回来。
……
下午,杨正就来了胡家。
当时胡宝珠正在他们家门口溜达着,似乎想要进来找胡霁色说什么。
若杨正是独自来的,她倒不怕,反正是她侄女婿。
但问题是杨正是带着五六个人,而且各个骑着马,穿着官服,还配着刀……
吓得胡宝珠连看热闹的心思都没有了,一溜烟地就跑了。
“姐夫?”
只胡霁色一个在药房,看到这个情景不禁也有些奇怪。
杨正让他那班兄弟在外头等,左右看了看。
胡霁色笑道:“姐姐和官哥儿在家里新院子那头。念姐儿是我娘看着呢。”
杨正不好意思地拍拍脑袋,笑道:“小姨子莫要误会,我这趟来是出公差的。”
“什么公差?”胡霁色有些奇怪。
这么大规模,最近胡家村没什么事儿啊。
杨正笑道:“两件差事,第一件是,我们抓到了吴大仁,已经让我几个兄弟先押回去了。”
胡霁色顿时精神一振,道:“在哪儿抓到的?”
“他躲在他一个叫舅姥爷家里,是湖口村人士。人是已经押解进城了,岳父和你应该很快就能平反了。”
胡霁色激动完了,突然又笑了笑,道:“平反也就那样,城里横竖现在是杏林商会的地盘。再说……”
与案相关,还有好几个连罗大人都不能动的人呢。
“第二件差事是什么?”胡霁色问。
杨正道:“大人的意思是想派官兵协助我岳父和黄叔,不过在那之前,想把你们村那规划图弄一份,看看别处能不能整。”
胡霁色一愣。
那规划图……原本是江月白画的。
现在他人都走了,胡丰年也刚走,她去哪里给他们弄这什么规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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