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衙门的事情基本都是杨正去跑,他也累得脚不点地的。
此时他见着胡霁色,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这几天也没帮上什么忙。”
胡霁色道:“姐夫快别说这话,这些天要不是有姐夫在,我这得多费不少腿脚功夫呢。”
她这说的是实话。
虽说杨正没有在大局上给她帮上什么忙,但毕竟连罗大人自己都差点进了套,何况杨正这种小捕快?
但他这几天为这事儿也废了不少心,很多后续程序什么的,都是他去跑。
不然胡霁色估计到这会儿还没脱身。
杨正喊了张吉,就是先前那个小捕快,两人一起护送胡霁色回乡。
胡霁色归心似箭,一路上都跑得很急,他们俩倒总是落在后面。
等到好容易赶上她,杨正道:“怎么走得这么急?”
刚才张吉好几次想追上她跟她说话,愣是没赶上。
胡霁色解开水囊喝了一口,道:“出来的时候,村里正闹腾。我娘和我姐在家,还有那么多孩子,我实在是很担心。”
杨正了然,道:“你也不用太担心,都是一个村的,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胡霁色摇摇头,道:“我以前也这么想,现在却拿不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都是同一个村的,先前听说是我断了他们的财路,真真就算计着想要我死。”
杨正皱眉道:“敢!正好这趟我回去,我去教训教训他们,真当老胡家现在没有个硬的了。”
胡霁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其实吧,咱家那两只狗,就挺硬的。”
杨正还是打定主意要回去镇镇场子。
虽说有些不公平,但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家庭对外交际中,男人总是比女人要强势一些。
张吉好半天没有说上话,这会儿终于插进了一句嘴,道:“就是就是,我跟杨大哥一块儿去。”
杨正惊了一下,然后故意笑道:“我是这家女婿,你是谁啊?”
张吉那张圆脸瞬间憋得通红,抬头偷偷瞧了一眼胡霁色。
结果人家压根没听见,已经骑马溜达跑了。
他有些失落,然后又自嘲地笑了笑。
……
三人很快就进了村,胡霁色人都还没进家门,就看到马婶跟疯了一样在那乱蹦。
胡霁色连忙跑过去,道:“咋了咋了咋了?”
马婶一把拽住她就跑:“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几天村里没有你可是乱了套啦!”
胡霁色被她扯得踉跄了一下,一边跑一边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马婶道:“我妹子要生了!这都发作了足两个时辰了,她男人跟个傻子似的让跳大神呢。跳大神有个屁用啊!”
也是她运气好,想说来碰碰运气,结果一碰就碰到胡霁色进门。
杨正扭头看了一眼没说话,张吉倒是冲了过去。
原来这小子刚听说胡家村的人最近在闹他们家,见这妇人来势汹汹,只当是来找事的。
当下他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大吼一声:“干嘛呢你!”
马婶被他吓得一愣。
胡霁色也被吓着了,连忙道:“没事,我就是去给人接个生。”
张吉:“……”
他那满脸的正义凛然瞬间变成了尴尬,抬起来挡人的手挠了挠脑袋,道:“嗨呀,我这,这就是来打个招呼……”
杨正连忙跑过来,憋着笑把这小子拉走了,道:“别介,这小子平时没这么傻,总的来说还挺机灵的。”
马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拽着胡霁色又狂奔了起来。
一边狂奔还不忘八卦,道:“我瞅着那孩子比小白差远了!”
胡霁色:“……”
她完全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冲到马婶妹妹家给产妇接生。
有点难办,是脚先出来的,妥妥的难产,要是在现代肯定就推去剖了。
难怪这家人都急得开始找神婆跳大神了。
不过妇产科是胡霁色的专业啊,她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上了。
虽冒了些风险,但到底还是接生出来了,母子平安。
紧接着她又被拉去看了一个摔伤化脓的,一个胃溃炎吐血的,还有一个产后乳腺炎的产妇。
都是熟人,不好推拒,加上又确实都是急症,她也不能真看着病人不管。
这一通忙乱下来,她下午到村里的,结果天擦黑才回自己家。
从那乳腺炎的病患家里出来,小张氏早就在外头等着了。
她道:“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村里没了大夫,简直就乱了套。”
胡霁色疲惫地道:“不是说去邻村请吗?”
“嗨,收钱收得贵就算了,就那水平,还不如咱村的猫婶来跳跳大神。”
其实小张氏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胡家这父女俩的医术绝对是顶尖的,看得快,用药准,病人也少受罪。
只是在村里给人看病这么多年了,大伙儿都习惯了,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这人一走,村子空下来了,众人才猛地惊觉自己从前是有多大的福气。
胡霁色太累了,也不大想说话,就点了点头。
小张氏看了她一眼,道:“这趟进城还好吧?”
胡霁色道:“挺好,案子查清楚了,凶手也抓到了。以后咱们村的人去卖药,不会没人收了。”
小张氏听她又提起那卖药的事儿,倒是有些尴尬。
她道:“你受了委屈,我们大伙都知道。这几天你不在村里不知道,咱村里人都是向着你们说话的。”
胡霁色点点头,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再说,我的狗也把她咬了,算扯平了。”
小张氏吞吞吐吐的,想说,那你还关上门过日子不?
可胡霁色这累得直喘,脚步都很重了,她那话反而又说不出口了。
人刚回来,脚不点地地看了那么多病人,晚饭也没吃呢。
她这生生堵了人家,就想问人家明天还干不干活?
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小张氏在心里叹了一声,心想果然是她爹说的对啊,有本事的人,是不用低头的,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不委屈自个儿。
她也就没提那些事儿了,一路上和胡霁色说着闲话,就到了她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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