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霁色回到家,打起精神吃了点东西,然后连澡也不洗,也来不及感受家的温暖,倒头就睡了一觉大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才知道胡麦田已经把杨正和张吉都送走了。
兰氏爱怜她,把早饭给她端到炕上,一小碗骨头粥、两个半个巴掌大表皮酥脆的饼子,再加上一个剥壳鸡蛋,和一小根青葱水嫩的黄瓜。
胡霁色吃得不多,但是娇气,喜欢份量小,样式多。
也就是兰氏纵着她,喜欢给她弄。
胡霁色一早上起来看着这小桌子上摆着的了小碗小碟子,简直心花怒放。
她道:“在外头呆了几天,住的是沈家别院,按说首富之家的待遇好,也不该觉得吃苦了。可回到家之后,还是觉得在他家吃的都是猪食。”
兰氏笑眯眯的,也不会多说什么。
胡麦田就坐在她身边,道:“那案子的事儿,我都听你姐夫说啦。真是……没想到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
“这有啥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莫说城里那些好吃人血馒头的,你就说咱们村里的,那江氏,还不是为了钱就黑了心肝地要找咱拼命。”胡霁色道。
“昨个儿你出去了,咱村里好多人都来找你姐夫谈那个你那个人命官司的事儿,你姐夫也都帮你解释清楚啦。咱村里的人,以后也不能误会你。”
胡霁色听了,就道:“我不在家这几天,村里人有没有为难你们?有没有人来提过大胖二胖的事儿?”
闻言胡麦田冷笑了一声,道:“那怎么能?你真当你走了,咱家的人就要让人搓圆捏扁了?我告诉你,姐姐当年在村里,也是有名的泼辣。”
胡霁色听得笑倒,连忙拍马屁,道:“对对对,有咱姐在呢。”
“死丫头还取笑姐姐”,胡麦田笑骂了一声,然后道,“其实咱村里其他人倒没啥,就是咱三婶从镇上回来啦。她和咱老姑倒是上过几次门。”
胡霁色边吃边道:“她们来干啥啊?”
还能干啥?
无非就是来里里外外地打听,这次胡霁色进城了,是不是就回不来了?背着人命官司呢,是不是要去坐牢了?
那如果胡霁色去坐牢了,这家那么多用人,像是豆子棉花她们,以后咋办啊?
最最重要的,是胡家大房的钱咋办?
按照她们的想法,胡霁色如果被捉进牢里了,那胡丰年肯定也要吃挂落,说不定也得坐牢。
打着为大房好的名号,不如就先把家产分一分,然后谁拿钱多,大房的兰氏母子就让谁照顾……
胡霁色听得简直笑了,道:“这是哪跟哪呢?咋就这么会想啊,这不是盼着我和我爹都坐牢吗?”
兰氏就在旁边点头,道:“臭嘴巴。”
看起来依然很气愤的样子。
胡麦田道:“那不是把咱娘给惹急了啊?差点就要放狗咬她们。”
胡霁色吃惊地道:“真的啊?娘您又放狗了?”
兰氏就很得意,道:“当,当然。”
胡麦田好气又好笑,道:“娘您这样是不行的,哪能动不动就想放狗咬人?”
家里的两只狗虽然聪明,但毕竟还是狗啊。
如果兰氏真的一声令下,又去把人咬了,以后也就不要再牵出去见人了。
胡霁色也觉得这个问题有点严重。
她连忙安抚兰氏道:“娘,以后可不敢再放狗咬人。咱家大胖二胖要是再咬了人,村里人就要闹了,就不让咱养这两条狗了。”
兰氏有点茫然地看着她:“嗯?”
知道她不明白这里头的厉害,胡霁色只能道:“娘,您喜欢大胖二胖吧?”
兰氏点点头,道:“喜欢。”
“那为了大胖和二胖好,以后就不要再让它们去咬人了。”
狗子太忠心,对主人都是盲从,没有分辨复杂人情世故的能力。那主人自然应该也要为它们的处境考虑。
兰氏别的不懂,但是听说是为了大胖和二胖好,她又认真地点了点头。
于是胡霁色就和她商量好,让自家几个人动手把家里的栅栏围了围,围出一大片空地。白天家里人多的时候,就把狗子围进去。
虽说有点委屈了大胖二胖,但那片空地也不小,也总比拴链子好。
兰氏认真地听了,然后扭头就出去折盘栅栏了。
胡麦田咯咯直笑,道:“咱娘以前最喜欢青花,现在最喜欢大胖和二胖。头几天她总是把手给大胖和二胖喂食儿,青花还醋呢,尽拿它那个大腚去挤大胖二胖的头。”
正说着呢,豆子突然跑了进来,惊呼道:“二姐姐,兰婶昏过去了!”
胡霁色吓得就直接从炕上窜了起来,差点把炕桌都掀翻!
“咋回事啊!”
她鞋也没穿,披头散发地就往外跑。
豆子道:“不知道啊,在那围栅栏,围着围着就身子一软…… ”
胡霁色这人才跑出门,就觉得脚底下踩着的石子儿扎得脚心都疼。
还好胡麦田撵了上来扔给她两只鞋。
姐儿俩一块冲到那栅栏边,兰氏却已经醒了,正坐在地上,茫茫然地左顾右盼。
“娘!”
胡霁色急坏了,连忙上前去看她:“你怎么回事?!”
兰氏吸吸鼻子,道:“没啥啊。”
她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像是没啥。
难道是低血糖?
胡霁色抓了她的手来给她把脉,这一把,就惊呆了……
“咋了这是?!”胡麦田原是不急的,这会儿却也急了。
胡霁色忍住心中的惊涛骇浪,稳了稳心神,道:“没事儿,先把娘扶进去。”
兰氏连忙自己站了起来,道:“不用,不用扶!”
胡霁色就道:“你进屋去,我待会儿就来给你好好看看。豆子你们也别看热闹了,先把栅栏围了。”
豆子她们觉得看这样子也像没事儿,就答应了一声,都去忙活了。
兰氏乖乖地进屋去等。
倒是胡麦田看出不对劲,拉着胡霁色,道:“霁色,你可别吓唬我啊,娘要是有什么的,爹非疯了不可…… ”
“没什么啊”,胡霁色哭笑不得地道,“我把脉把的不太好,可是我觉着好像……是有了。”
胡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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