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霁色和杨正进城的时候刚越午。
进城之后他们没有再奔马,直接下了地,牵着马先去胡丰年那里。
杨正一路都有些忐忑不安地絮絮叨叨,道:“先找爹谈谈,你劝劝爹,别一味和人硬来。有什么的,咱们求了沈家…… ”
胡霁色一路沉默不语,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买馄饨的摊子上有个熟悉的身影。
是莫氏,她正在吃馄饨。
杨正正絮叨,突然胡霁色把自己的马递给了他:“你帮我牵着。”
“哦,好。”
干啥啊?
杨正还没反应过来,忽见她大步走向不远处的馄饨摊,直接把一个妇人从椅子上扯了下来。
“啊!!”
只见胡霁色直接左右开弓就给了那莫氏两个大嘴巴!
杨正:“???!!!”
莫氏正吃着馄饨,突然被人扯住就打,等她晕头转向地回过神,认出是胡霁色,顿时心虚又害怕,当场尖叫起来!
胡霁色又一巴掌打掉她的尖叫:“你这个毒妇!我师叔留你一条生路,你倒要害死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顾了!”
莫氏吃了三巴掌,也算是反应了过来,立刻跳起来要和胡霁色厮打。
但胡霁色这种乡下丫头,经常干活的,身手本来就灵活。加上前世多少学了些防狼术,没多久就把莫氏摁住狠揍!
莫氏被揍得摔倒在地上,只不断哭喊尖叫:“杀人了!还有没有王法啊!杀人了!”
这动静闹得这样大,很快就引来了百姓围观。
一看是个戴着帷帽的少女把一个妇人往死里打,立时就有人想来劝架。
胡霁色用力踹了莫氏一脚,道:“谁都不用劝,这婆娘背着自己的男人偷钱偷人,还害自己的亲儿子,我这就扯着她去见官!到时候官府要这么判我,我受着就是!”
说完,她就直接扯着莫氏的头发,还真就这么扯着她一路走向官府。
那馄饨摊子的老板也是惊呆了,到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哎,还没给钱呢!”
杨正连忙去把钱给结了,又多给了些算是赔偿。
县衙。
胡霁色扯着那哭叫不止的莫氏直接上了堂,那些师爷衙役看到她差点吓死!
“请罗大人!民女胡霁色,要告状!”
因她戴着帷帽,他们倒也是这才认出她。
听说是胡家的小大夫,师爷也不敢耽搁,连忙去请了罗大人出来。
“大人!大人救命啊!”莫氏哭道,“这女子当街殴打于我!”
罗大人有点不敢相信:“小胡大夫?”
胡霁色道:“是民女。民女染病,必须以帷帽见大人,还望大人赦了民女藐视公堂之罪。”
罗大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又低头看看那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妇人。
“赦……”他道,然后坐下来,一拍惊堂木,道,“你所告何事?”
莫氏连忙跪着上前,哭道:“大人!民妇也要告状,告她于闹市殴打民妇!”
胡霁色啐了一声,道:“这个案子你待会儿要告,我也候着!不过现在得让我告了再说!”
莫氏气道:“分明是你打了我……”
罗大人头疼地一拍惊堂木,道:“好了!一样一样来。小胡大夫,你所告何事?”
胡霁色跪得笔直,道:“民女告这妇人,和外人勾结,诬告亲夫!”
莫氏惊了一下,立刻道:“你胡说!有证据的事情,凭什么说我诬告!”
罗大人沉默了一下,道:“你是为黄德来,黄大夫的事情来?”
“正是。”
罗大人道:“本官早有禁令在先,虫疫期间,禁止哄抬药价。黄德来顶风作案,私自将你家原本无偿赠送给各大药房的药房高价售出,他自己亦已经认罪,哪里还有什么冤情?”
胡霁色道:“可是大人,当年我家无偿赠送,他们不要,亦是我们自家的事。有道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米价一年都变化几次,难道我们不送了,倒成我们的错了?这何来的哄抬药价一说啊!”
罗大人一拍惊堂木,道:“他自已经认罪,并且说明了此事和你们胡家无关,难道是他供证有假不成!”
“自然有假!”胡霁色理直气壮地道,“售卖药方之事,民女不但一早就知道,而且也是拿了钱的!”
“你!”罗大人都被她给气懵了。
莫氏立刻抓住机会,道:“大人!黄德来的供词做假,还有这胡家,这胡家也哄抬药价!应该一起抓起来!”
罗大人气得一拍惊堂木,道:“本官如何办案,不用你教!”
末了他又对胡霁色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胡霁色道:“我如何不知道?我家卖的是药方,又不是药,何来的哄抬药价一说啊!”
“荒谬!没有药方,如何做药?”罗大人皱眉道。
胡霁色道:“大人,一张药方,可以做千千万万的药,若不是城里那些药房之前哄抬黄花蒿的价钱,又何至于亏本?需知,药方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民女日以继夜,不停地试药配药,熬得两眼通红做出来的!”
“虽说是为了虫疫研究,可事实证明也具有极好的消炎作用,可治创伤、发热、疟疾等多种病,将来必定广泛运用,怎么就不值这个价?”
“这满城经营做大夫的,独创秘方要不然是概不出售,只做药图个细水长流的营生,就算出药方,也是有市无价,哪个不比我卖的贵?”
她心里是憋着气,既恨莫氏贱,又恨罗大人乱判!
因此长篇大论,一水儿地就说了下来。
许是不吐不快,她说完了,人也舒服了。
然后她才道:“大人若要这样判,我那不认哄抬药价之罪,除非大人找了人来鉴定,说我这独家秘方不值这个价钱!”
罗大人惊了一下,然后才道:“嗯…… 卖的是药方,不是药。”
他低头想了想。
莫氏一看这个架势,立刻就开始闹了,道:“大人,她这药方以前都是送的啊,突然抬高了价钱卖,不是哄抬药价是什么!”
胡霁色掀开帷帽直接啐在了她脸上,道:“那你现在告我啊,告我不把家里的东西送人,看看定我什么罪!”
等下下了堂,绝对还要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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