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胡霁色去安抚了一下兰氏她们,然后回到自己屋,就先把明天进城的行当收拾了出来。
安南儿哆哆嗦嗦地道:“叔……打人咋这么狠啊。”
不怪她吓得这样,胡丰年的面相比较严肃,但平时为人还挺和气,待人接物也比较温和。
大约她刚开始也有些怕胡丰年,后来好不容易感觉好了些,又撞上了这大型打妹妹现场。
“这事儿怪不得我爹,也是我那老姑太不争气”,胡霁色一边收拾一边道,“原先在家的时候就闹腾,出嫁之前就弄坏了身子难生养。人家不嫌弃娶回家了,爬了墙也没休妻。没成想还是不改,又偷了人…… ”
安南儿顿时惊呆了:“妈呀,那她这次是是偷人把肚子给弄大了啊?”
胡霁色想了想,道:“孩子是谁的也不好说,不过她平时就那德性,这回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安南儿皱眉道:“就这样的,该关上门毒死了拉倒。”
以前他们京城那边都是这么处理的。
胡霁色笑了笑,道:“我爹倒也不是真心要打下孩子来。他就是气苦,觉得自己当初做主把这妹子嫁给人家,是把人家坑了。”
安南儿道:“可不是把人坑了?男人一旦戴上王八这帽子,半辈子都摘不掉,都是要叫人笑话的。”
这倒是真的,戴绿帽这种事,是要叫人嘲笑半辈子乃至一辈子的。
而且胡宝珠坑人还远不止于。
胡霁色收拾好了,对安南儿道:“差不多就睡了吧,明儿要是家里闹,你就去作坊那边躲着别回来了。”
自打胡麦田回了城,安南儿就是管理作坊的主力了。
安南儿喃喃道:“那我明儿不回来吃饭啊?今儿炖的蹄膀不是还没吃完……”
胡霁色道:“少吃一顿也不会咋滴,让我娘再给你买就行。你要不怕闹,你就留下吃蹄膀。”
安南儿想了想胡丰年打人的那个样子,又哆嗦了一下,不言语了。
……
第二天一大早,胡霁色吃过早饭,端了碗粥拿了两个馒头送去柴房。
倒不是她心善怎么的,毕竟这是个孕妇,要是弄出点什么事情来,也是给她添麻烦。
经过一宿,胡宝珠人很憔悴,脸上的巴掌印已经出了淤青,看着比当初安南儿被江匪打了之后也不赖。
她现在知道怕了,哆哆嗦嗦道:“你给我这啥?是不是给我下药了?我不吃!”
胡霁色道:“不至于偷偷给你下药。真要做,捏着嘴就给你灌进去了。”
闻言胡宝珠怒瞪了她一眼。
胡霁色把碗放在地上,道:“自个儿吃吧。”
“…… 你给我把手解开?”
胡霁色道:“那我可不敢,你自己想办法吧。”
说着,她也不管这八婆,自己走了。
“都不是人,欺负谁啊……”
胡宝珠哭了一会儿,可实在是又渴又饿,挣扎着趴在了地上,叼了个馒头就吃了起来。
……
胡霁色是骑骡子进城的,因为出发得早,进城的时候还是早上。
她哪儿也没去,直奔了县衙。
罗大人正升堂,她只找到了杨正。
两人是在衙门外头见的面,胡霁色一见他就道:“姐夫,老姑父那事儿到底是怎么样?”
杨正叹道:“还能怎么样啊,人在牢里呢。”
胡霁色道:“律法上有什么说法没有?”
杨正想了想,道:“从律法上来讲,老姑出轨在先,娘家也不追究,按理来说告诫两句就没事了。可是吧,还有点别的麻烦。”
胡霁色:“哈?!”
杨正的脸色有点难看,道:“他俩吵嚷起来的时候,叫他家邻居听见了,过来拦的时候叫他划伤了。”
胡霁色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奸夫?”
杨正有点尴尬,毕竟是当着未婚的小姨子的面。
但他的样子也算是默认了。
杨正道:“当时爹也在……似乎也拉扯了一下。人家那边不依不饶的,还把老姑父给告了上去,还说要把爹一块儿找来,要赔钱,还要赔礼道歉。”
胡霁色惊呼了一声:“扯吧,他个奸夫,怎么还那么大的脸?”
“那你说他是奸夫,有证据没有?”杨正颇为无奈,道,“那一家人是有名的刁民,而且读过点书,熟点律法。当时就去验了伤,然后就不依不饶了。”
说着,他自己都觉得晦气,道:“也不知道咋就和那样的人家成了邻居。”
胡霁色不可置信地道:“罗大人也理他?”
“不理?”杨正嗤笑了一声,道,“不理他就到处宣扬咱们罗大人偏袒官府的人,也知道罗大人和你们家关系好,他也有说法。”
得,这是遇上碰瓷的了。
胡霁色皱眉,道:“那咋办啊?我爹还让我跟罗大人打个招呼,把老姑父捞出来呢。”
“还咋办,大人的意思是,就让爹回来一趟,赔点钱,再赔个不是。”
这是打算息事宁人了。
胡霁色啐了一声,道:“想的美!”
杨正叹了一声,道:“回头再看吧,我就是给你说说,我们大人脑袋也轴,不愿意让人说他徇私枉法。”
胡霁色道:“谁要徇私枉法?等着,我去找个状师,我们好好讲讲律法。”
杨正惊道:“为这点事儿请个状师不划算吧?”
按照他们的想法,请状师的钱比赔的钱都多。
胡霁色道:“花钱不在多少,在情愿不情愿。我宁愿花钱请状师,要不然我就扔河里,我也不给那家人讹一文!”
说着,她怒气冲冲地走了。
杨正哭笑不得地喊:“霁色,霁色你去你去哪儿?!”
“找状师去啊”,胡霁色仿佛突然想了起来,回了一下头,道,“姐夫你收了工来一趟沈家,把情况都说一下,我让他们帮我找状师。”
然后就再也没回头,怒气冲冲地走了。
杨正一拍打脑袋,颇为无奈地道:“真是……”
他比较担心的是为这事儿回头还得跟罗大人闹起来,毕竟罗大人是想息事宁人的。
但小姨子这暴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那无赖也是倒霉,这回落到她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