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惠人抬头看了戴氏一眼,连忙对胡霁色道:“殿下,请给我家娘娘指条明路!”
胡霁色道:“她也是国公之女,又是王爷的侧妃,不是我能随意摆布的平民妾。你从小习武,在京城也是有名声的,她又是出了名的柔弱。真要闹出去,你说说,人家会怎么想?”
沈惠人咬了咬牙,道:“我家娘娘先动手,是我家娘娘不对。可是她也不见得如此无辜吧!”
胡霁色淡淡道:“你说她怂恿你家娘娘,可有什么证据没有?她身上可是我有伤,又有医官的脉方……”
戴氏道:“我自己动的手我自己知道,她怎么可能伤得那么重!你不会这么傻被她骗了吧?!”
胡霁色嗤笑了一声,道:“我会不会被她骗了又有什么重要?现在惹麻烦的是你,又不是我。”
戴氏:“……”
沈惠人眼看又谈到了这份上,赶紧道:“殿下毕竟是我等真主,若是英妃娘娘打算拿此事上告,那您和王爷…… ”
胡霁色痛快地道:“你家主子我已经罚过了,她若是不服气,让她再来找我。”
戴氏想说什么,沈惠人连忙拉了拉她的衣摆。
她对胡霁色行了叩拜之礼,真诚地道:“殿下大恩,奴婢一定会替我家娘娘记得。”
胡霁色心想这是个聪明的,挥了挥手,道:“你起来罢。”
然后又嘱咐戴氏:“你下次做事之前,多听听你这惠人的话,也就不至于此了。”
戴氏比她还年长一些,又自恃身份,被她教训,偏偏她所说的又是自己此时的心事……于是脸上难免一阵红一阵白的。
她从胡霁色这里告辞出来,还是觉得很生气,道:“你看看她那个样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沈惠人急道:“娘娘!您听奴婢一句劝,现在可千万莫要再斗气,再惹了王后殿下不高兴,真不值当,倒让那英妃娘娘更得意!”
戴氏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咬牙切齿地道:“你说得对,两害取其轻……”
沈惠人松了口气,喃喃道:“您要是早听奴婢一句,也不至于此……”
戴氏低声道:“沈姑,我真的没想到……她说话,我倒不大明白。”
这对她来说是很受挫的一件事。
她向来瞧不起闺中妇人,嫌她们为人处事不痛快。
可她从没想过,她自己做了别人的妇人,却也要经历这一遭。
为什么有些人天生就会那些招数?连那农女,似乎都比她要得心应手些。
沈惠人小声道:“娘娘莫置气,眼下如何走出这个困境才是正经。奴婢听王后殿下的意思,她似乎不打算插手这事儿。”
戴氏冷笑道:“她一个无根基的农女,如何插手?”
沈惠人叹道:“您怎么就是不明白?陛下亲封,咱们王爷又宠爱,陛下和王爷就是她的靠山,她怎么会是没靠山的?您在这些王妾中,如此锋芒毕露,她却也没有借着这次的机会整治您,说明她心里是个明白的。”
戴氏愣了愣,道:“沈姑,你的意思是,她知道这英氏的伎俩?”
沈惠人扭头看了一眼那正殿,小声道:“阖宫上下都说英娘娘的好话,独她轻描淡写地罚过您就完事了,您能说,她不明白么?”
戴氏想了想,道:“可她怎么敢管,她又……”
她刚说了一句就闭嘴了。
刚才沈姑说了,这农女不是没靠山的,陛下和王爷就是她的靠山。
沈惠人道:“奴婢求她给条明路,她虽没有明说,但……刚才确实反复提到英娘娘的伤和脉方。”
戴氏这下反应过来了,道:“对啊,她是作假的!”
沈惠人道:“娘娘,她装这伤病,为算计您倒还是其次。”
“嗯?”戴氏愣了愣。
沈惠人道:“这王府的女子,算计来算计去,还不是为了得王爷的眷顾?”
她既伤重,作为夫君,宁王必然不能不管。
若是去瞧她,她大约就成了诸王妾中第一个得王爷探望的人……
戴氏想通这一层,顿时气得恨不得要吃人!
“我真后悔我下手轻了!”
沈惠人拉住了她,道:“刚才王后娘娘给了承诺,这事儿她已经罚过您,她和王爷都不会再管。奴婢瞧着,那英娘娘,未必能见到王爷。”
她心想,英娘娘也算不得什么,王后殿下的心思,才是 海底针……
可戴氏哪里听得进去,她现在整个人都气得要死。
英氏竟然不但害她,竟还想利用她求宠?!
啐!王爷那样的人,她也配!
戴氏怒道:“沈姑,我不计后果,一定要让她下堂!”
沈姑皱了皱眉,但也知道拦不住自家主子,便道:“咱们将军府倒是可以和她侯爵府一争高下的。”
……
胡霁色见完了戴氏,就直接去书房找江月白。
他果然已经在那里了。
胡霁色进门就道:“吃早饭没?吃了陪我去看地龙。”
按理说江月白应该一口答应,但他面上竟有些迟疑之色。
胡霁色:“???”
江月白有些尴尬,道:“咱们要不去外头玩玩吧。”
胡霁色奇道:“为什么?我跟他们说好今天还要去的。”
江月白漫不经心地翻了一下手里的书……
胡霁色走过去,然后就闻到了他身上的一阵……难以形容的,高级香粉味儿。
“!”
胡霁色立刻揪住他的衣领:“你去干什么了?!”
江月白没有防备,突然被她揪住,且惊且笑,道:“没去哪儿,我就是起早去了一趟火井那……”
胡霁色冷笑:“然后呢?”
江月白想了想,觉得还是该实话实说:“然后碰到了几个女的。”
胡霁色:“……”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几个女的”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大约是那些王妾们特地在那里等着跟他“偶遇”……
虽然生气,但考虑到他已经坦白从宽,她又不好再发作。她担心如果骂了他,以后他干脆连实话都不说了。
她只好悻悻地松开了手,道:“那就出去玩儿吧。”
江月白松了口气,连忙道:“扬州有很多好吃的,我带你去。”
胡霁色愤愤道:“哪几个女的,你把名字报给我。”
江月白:“……我真没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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