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霁色记好了,就把百穗叫了进来,让她把这个方子给江月白送过去。
沈姑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殿下,您打算把这事儿告诉王爷?”
胡霁色道:“你是想死么?这时候还想瞒着?”
然后嘱咐百穗:“去罢。”
百穗接了方,然后道:“是,殿下还有别的吩咐吗?”
“你不要看,也不要给任何人看。”胡霁色道。
百穗立刻道:“殿下放心,若是有人来抢,奴婢就把这方子生吞了也不交出去。”
胡霁色笑了笑,道:“好。”
百穗揣着那方子就出去了。
沈姑想去拦又不敢,只趴伏在地上,哽咽道:“殿下,求殿下开恩啊!”
胡霁色奇道:“我只是叫人去核查,又不是要拿你主子论罪,何来开恩之说?”
沈姑有些错愕,难道她真的不明白么……
“可,可,可…… ”
她想说此事不宜传扬,可她刚又说了得恶疮的是她自己。
得恶疮的是谁,这事儿可太好查了,她主子的疤还没消呢!
照这么查下去,迟早会查出来的。
但她也不能现在就把实情托出啊!
要知道,她主子是宁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得了那种病。
更何况她如此在意宁王殿下,怎么会愿意让殿下知道她得了那种病?
只怕,她宁愿承认她买砒霜是为了给英氏下毒。
沈姑不怕王后殿下冤判,却怕她主子那个性子坏事!
哆嗦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求情。
胡霁色竟也没有开口追问,只让她跪着,然后自己又翻开一本医书。
……
行宫突然封锁,弄得上下人心惶惶。
可封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又解封了。
一切又像往常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戴妃身边最得力的惠人沈姑还被扣在王后那里,却也引起上下一连串的猜测。
彼时天都已经黑了,戴氏的寝宫一解封,便再也按捺不住,亲自带着人闯进了尚药监。
胡霁色正和沈姑核对去抓药的药房,时间,和数量。
突然就听外头吵嚷了起来。
胡霁色皱了一下眉:“怎么回事?”
沈姑刚安下去的心顿时又开始蹦蹦跳。
听那动静,不是她主子又是谁?
“姓胡的!我告诉你,你有什么,冲我来便是!为难一个惠人,算什么本事!”
沈姑连忙给胡霁色磕头,道:“殿下,殿下恕罪!”
胡霁色倒是乐了,道:“你以后要更加用心辅佐她才是。”
虽然冲动了些,倒也有情有义,是个好女子。
沈姑刚想说什么,却见戴氏已经冲破了门口阻挡的太监和宫女,竟然提着剑就闯了进来!
她顿时唬了一跳,脸都给吓白了:“娘娘!娘娘您这是干什么!”
戴氏一身红色劲装,头发全都束在脑后,加上她原本就身段修长,看起来还真有几分侠女风范。
胡霁色不由得由衷赞叹:“好一个英姿煞爽的女子!”
戴氏怒道:“你少恭维我!今儿你要是不把沈姑放了,我就跟你拼了!”
沈姑都要疯了:“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快把剑收了,给殿下赔罪啊!”
戴氏冷哼了一声,道:“沈姑别怕,万事有我!大不了这宁王侧妃我不做便是,下半辈子我去山里做姑子,也不能让你给我顶罪!”
沈姑感动了不过一瞬间,然后都快哭了:“娘娘您快把剑收了……”
她话音还没落,后头突然扑过来两个侍卫,从左右突袭,意要把那戴妃给逮住。
沈姑连忙道:“小心莫伤了侧妃娘娘!”
话音刚落,她手里的剑“咣当”一声就落在了地上,该是手腕被击中,她痛呼了一声。
不过她身手很是很矫健,刚才是被偷袭,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竟然还和两个侍卫斗了几个来回,才被人摁住。
“娘娘!”
沈姑连忙又给胡霁色磕头:“殿下!殿下恕罪啊!”
胡霁色看戏看得可乐呵了,此时就忍不住笑道:“宁王侧妃不做了?嗯?”
戴氏左右手被人擒住,此时挣扎了一下没挣动,就啐了一声,道:“这就是你的目的?我告诉你,予人做妾也没大不了的,我戴月音不稀罕在你这受窝囊气!”
沈姑掩面,简直觉得看不下去了。
胡霁色看了一眼沈姑,就道:“为了一个奴婢,值得?”
“奴婢不是人?奴婢的命就不是命?”戴氏怒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高贵的种?若不是殿下垂爱,你连我家的奴婢都不如!”
沈姑愣住了。
如果说刚才她是慌得来不及感动,这会儿却是真真感动了。
胡霁色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狠狠心,“啪”的一巴掌就打在了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
戴氏疯了,张嘴要咬,只可惜未遂。
“这一巴掌,打你的冲动。”
嗯?什么意思?还有下一巴掌么?
事实证明,还真有!
胡霁色又赏了她一巴掌,道:“这一巴掌,打你尊卑不分,冒犯主母。”
戴氏恼了:“你……”
话还没说完,又吃了一巴掌。
胡霁色道:“这一巴掌,打你携器参见,有失体统。”
戴氏就跟疯了似的拼命挣扎,一边试图张嘴咬她。
但胡霁色打完就撤,绝不拖泥带水的。
胡霁色挥了挥手,示意那两个侍卫把人放开。
那两个侍卫有点犹豫,但还是放开了。
他们一撒手,沈姑立刻就扑过去抱住了戴氏。
“娘娘,娘娘您听话,莫要再冲动了!”
戴氏刚挨了打,脸都是肿的,此时人都也还是一愣一愣的,倒是没有立刻就跳起来反扑。
胡霁色道:“你们下去吧,把门关上。”
“是。”
等门关上了,戴氏正想发作,胡霁色突然把桌上的一张纸朝她扔去。
戴氏起初以为扔过来的是什么凶器,吓得差点炸起来。
胡霁色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
戴氏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等看清楚是张纸,又恼羞成怒。
沈姑连忙把那张纸捡了起来,递给戴氏,道:“娘娘您瞧。”
戴氏把那张纸拿起来看了看,上头写着的赫然是她之前用的那个方子的详略,包括几时抓了药,在哪个药房。
上头还有宁王殿下的公印……
她呆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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