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霁色他们上去的时候,摇钱婆已经给靳卫放了蛊。
这才几天的功夫,眼看着小伙子人已经瘦了一大圈,样子看起来十分憔悴,脸色也苍白得不像话。
胡霁色看得脑壳疼,道:“来的路上就一再提醒你。你上次中标了,也说了以后不要拿他们的东西不要吃他们的东西。你倒好,刚下了地就不长记性了。”
靳卫的脸色苍白,道:“这次也不是我先挑的事儿。”
江月白皱了皱眉,道:“教训你,你听着便是。”
胡霁色叹了一声,道:“罢了,你也别骂他,他现在还是病人。”
百穗小心翼翼地道:“您,您别恼,当时是我……”
她是想在江月白面前给靳卫求情的。
胡霁色直接打断了她:“当时是什么情况并不要紧。这次能彻底养好了就行。”
江月白也道:“行了,你就歇着吧。”
说着,就领着胡霁色一块儿出去了。
屋里剩下除了百穗和靳卫,还有一个在收拾东西的摇钱婆。
摇钱婆笑道:“那两个人看起来挺有气势的。雷春雨说你们是平级,我看着不像啊。”
靳卫有些不耐烦地道:“不该你管的事儿你别管。”
摇钱婆似笑非笑,道:“小子,这可不是你作威作福的地方。在这儿,跟女人大声嚷嚷,是要吃耳刮子的。”
靳卫:“……”
眼看他俩就要吵起来,百穗连忙跟摇钱婆道歉:“您别往心里去,他病了好久,所以心里不痛快。”
摇钱婆似笑非笑,也不多说什么,背着自己的小框子就走了。
靳卫生气地道:“你跟她赔什么不是!没的丢了我的人!”
其实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只不过最近频频出事,所以格外暴躁些。
再说,大抵还是因为他这辈子顺风顺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的缘故。
他知道百穗理解他,倒是愈发放肆了。
百穗无奈地道:“你才是,干嘛跟她生气?刚才还顶撞夫人……你是不是不知道,爷最见不得夫人吃亏的。”
靳卫往后一瘫,直接躺在了床上,仰头无神地望着床顶:“我觉得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以后也没什么前程可言,我也懒得再卑躬屈膝地讨好别人了。”
这趟差事,他一点力都没出上,倒尽给主子惹麻烦。
可想而知,回去以后,他还能有什么前程……
“就算不为前程想,可夫人说得又没错,你何必顶撞她?闹得她不痛快,爷也不痛快。”
百穗坐在他身边,温柔地道:“你便好好休息,这趟行程也还没完,或许以后能扳回一局也不一定。”
靳卫也没吭声,他懒得说百穗单纯。
二爷出行选了他陪同,他当时很激动,这说明他已经是二爷最亲近的属下了。
结果没想到路上闹了这么一出。
二爷可不是什么心心慈手软的人,百穗又哪里知道,爬到二爷身边的位置,有多么不容易。
……
胡霁色收拾了一下,就带上了江月白和摇钱婆,大摇大摆地,就往村长家去了。
听说本地的丧仪一般是停棺三天,然后丧仪才开始,办三天,人就下葬了。
大约是因为村长家毕竟不一样,所以从人刚弄回去的时候,就已经陆续有人上门吊唁,俨然已经开始了丧仪。
胡霁色他们去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哭声,院子里和汉人的丧仪一样,挂满了白幡。
一楼的场地很大,棺材是停在正中间的,四周散落着很多身穿黑衣,却戴着孝的人。
有几排人是戴着重孝在棺材前头的,有跪有坐。
其中,那木村长就坐在棺材最前方,面朝着的大门的方向,只是形容枯槁,看起来有些瘆人。
胡霁色等三人一进门,这院子里的人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刚才坐在旁边墙角的人也纷纷站了起来,脸色不善地朝他们包围了过来。
胡霁色倒是不怂,反正小白能打。
她笑咪咪地道:“村长,我们前些日子进山办差去了,这才来给贵府大小姐上一炷香,还望不要嫌我们来迟。”
见她这样,其他人又有些惊疑不定,纷纷回过头看木村长。
木村长刚刚经历过丧女之痛,连样子都很难装。
她的眼睛像鹰似的,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
然后她才缓缓道:“你们要来,我是欢迎的。可你们为什么把她带来?”
原来这些人反应这么激烈,是因为摇钱婆。
胡霁色道:“你们村的人私下有什么过节我倒是没什么兴趣。不过她拿了我的钱,现在是我的贴身护卫,我自然要带着她,不然村长的地盘我也不敢来。”
木村长很激动,当即就挣扎着站了起来,指着胡霁色道:“你把凶手带到她灵前,还带到她母亲面前!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说着,她旁边那个年纪小些的女孩突然就用土话,冲着胡霁色一顿哇啦哇啦,末了还冲她的方向吐了口唾沫,那样子颇有些得意。
摇钱婆轻蔑一笑,用土话也骂了回去,唾沫也吐了回去。
胡霁色有些惊讶,道:“她说什么?”
摇钱婆道:“她诅咒你生不出儿子来,就算生出来了也活不过一年,得满身流疮脓而死。”
胡霁色:“……”
江月白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
胡霁色压根就不信诅咒这回事,又问摇钱婆,道:“那你说了什么?”
“我就说这诅咒根本就不会验,不是像她这么做的,我咒她给她看看,让她学着点。”
说完她压低了声音道:“其实诅咒什么的都是假的,草鬼婆的唾沫星子弄不死人的。”
胡霁色扭头看了看那女子煞白煞白的小脸,心道这应该是被骗了……
她道:“木村长,我们原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没必要闹成这样吧?”
木村长道:“你和杀我女儿的凶手在一起,怎么就无怨了?”
胡霁色道:“你看这样,我也不计较你们给我的随从下了两次蛊。摇钱婆这事儿,你也别计较了。”
那能一样吗!杀了她女儿,还把她女儿的尸体挂在牌楼上,说“别计较”就行了?!
胡霁色只当她是已经答应了,也懒得再看她的脸色,直接走上前,笑眯眯地道:“我来给小姐上香。”
说着,摇钱婆立刻跟了上去:“我也来!”
阿依木那双苍老的眼睛瞬间就要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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