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霁色跟杨正说了一下事情的严重性,杨正只能和自己的同僚们商量,由他自己带队,把老爷子和胡丰运给送回城,再留下两个来看着胡宝珠。
他们外头是怎么交涉的,胡霁色就不管了,反正说完了之后她就直接提着药箱进了屋。
胡宝珠躺在床上,半张脸都已经撞得变了形,也不知道颅内出血和颅骨的情况怎么样。
像现在这种不能拍x光来做检查的情况,就只能采取保守治疗。
因为不是伤在什么私密的地方,所以胡霁色直接让胡丰年给开了一副药,具体情况怎么样,只能等她醒了才知道。
结果不负众望,胡宝珠就这么一直昏迷下去了,也就是说她把自己撞成了一个植物人。
如果她现在还有意识的话,大约也会十分后悔自己对自己下手太狠。
……
老胡头和胡丰运进了城以后,罗大人提出要先审胡丰运,便让人把老胡头给送到了牢里去先呆着。
这其实已经说明罗大人是已经坐实了老胡头的从犯身份。
老胡头自己也不懂,被人带着哆哆嗦嗦的进了大牢,只觉得这些狱卒也还算客气。
他们甚至把老胡头给安排在了他儿子那个牢房。
老胡头被人请进了门,站在门口就看见那稻草堆里躺着的一个人,有些惊疑不定地道:“老四?”
那人费力的支起身子,果然是胡丰文。
“爹,您咋来了?”
老胡头连忙走过去查看了一下。
这两天胡丰文似乎没有挨打,身上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但即使是这样,他露在外面的皮肤,比如说脸上脖子上和手上四处都是被鞭打的痕迹。
相比起先前在家的时候,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已经完全脱了相。这会儿虽说是亲爹就在他跟前儿,却也差点没认出他来。
“咋下手这么狠呢……”老胡头有些心力交瘁的道。
然而胡丰文却显得精神奕奕,虽然连坐都坐不起来,但还是撑着身子安慰他爹:“您放心吧,我没事儿再说了,咱们家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听他这样说老糊涂,只当他是已经失心疯了,一时之间也是老泪纵横。
“还有啥好日子啊,那个姓江的小混蛋说了,你这是死罪呀。老大也说了,若是出了事儿,他是不会保你和宝珠。”
胡丰文愣了愣,然后又笑道:“不,不可能的,这都是吓唬人的话。咱们可是宁王妃的娘家人,怎么能被人推出去斩头呢?那宁王妃的面子往哪搁?”
老胡头吃惊的道:“儿啊,你是不是真的让人给打傻了,啥王妃不王妃的啊?”
胡丰文道:“你还不知道?”
说着就把自己从陆大人那里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都跟老胡头说了。
老胡头听了以后竟是把脸都给吓白了:“你,你胡说啥呀?那两兄弟,那两兄弟……”
然而胡丰文却直接开始畅想未来:“这次可能也就是想给霁色那丫头出口气罢了,还能真的把娘家人拉去杀头啊?”
老胡头和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拍着自己的大腿就哭道:“这个死丫头安的什么心啊,家里来了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也不吱一声,如今可倒好了,把这样的人物给得罪了,咱们还不得把命都赔给人家啊!”
胡丰文立刻道:“爹,您说话可要担心,人家现在是娘娘啦。”
老胡头就哭道:“我就没有享福的命,老大的福享不上,现在到要先把命给交待在这儿。”
胡丰文有点不爱听,道:“您就把心给揣回肚子里吧。您现在是皇亲国戚,谁敢要您的命啊?我都跟您说了,咱们现在在牢里不过也就是给那丫头出出气,等她气消了自然还得把咱们给放出去。”
似乎是不想要从老胡头嘴里听到反驳的话,他急急的又摆出了证据。
“起先我到这牢里的时候,我也觉得我是活不成了,就是咬死了没招认罢了,可我也不知道我能撑到什么时候。结果你知道吧,他们把我打坏了,又都紧张了,这两天都没人给我动刑呢。”
老胡头愣了愣:“你都让打成这样了,他们还要打啊!万一把你打死了怎么办?!”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嘛,他们也怕把我给打死了呀,这两天不但不打我,还找大夫来给我看伤。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怕我死在牢里吗?”
老胡头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就算老大不保你,咱们也没事了?”
胡丰文非常笃定地道:“岂止是没事儿,以后还有那泼天的富贵等着咱们享呢。她胡霁色凭什么做王妃?娘家人总要有一两个拿得出手的吧?咱们老胡家除了我,她还能指望谁!”
他这种自信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哪怕是胡丰年,也只不过是比他运气好了一点。
更不用提他三哥胡丰运,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最下等的那种人。
他自觉已经熟知官场和宅门的套路。胡霁色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宁王若是真的宠爱她应该为他扶持一两个娘家的势力。
那么这种时候,像他这样正正经经读过书,还差一点就能参加科考的读书人,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胡丰文无法停止地畅想未来,那絮絮叨叨又眉飞色舞的样子,简直就不像是一个在牢里吃了酷刑人。
其实他说的大多数话,老胡头都不是很明白,但是老胡头抓住了两个重点。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都会没事,不但没事,以后还有荣华富贵可以享?”
“那是当然的”,胡丰文笑道,“敢杀皇亲国戚的头,他姓罗的是不要命了。”
虽然似懂非懂,但老胡头还是很相信自己这个儿子的,要不然当初也不能被他一忽悠就去给大房的狗下毒。
此时听儿子这么说了,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到了这会儿却也有时间开始唠点别的了。
“你就说那姓江的两个小子在咱们村里呆了那么多年,我老眼昏花愣是没瞧出他们俩有什么不一样。如今可倒好了,真正是让老大家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老胡头唠叨着,突然间想起来:“当时是差点把宝珠给了江家那小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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