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瑶莲摇身一变由一介平民女子成为了二殿下府中的妾氏了。
虽然只是一个妾,可也是整个二皇子府中唯一的妾。
管家对她也算的有礼,很快就安排人收拾了院子,拨了侍候的小厮,连粗使丫头也拨四个来,再加上贴身侍候的两个丫鬟,当下十几个人在院子里穿梭着,也让卜瑶莲感觉自己颇有几分势力了。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下人们来来往往,就连管家在她身边也是态度恭敬,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最后仅仅成为了妾氏。
不过得知楚家与二皇子之间的婚约解除了,也算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等把院子收拾干净,已经很晚了,卜瑶莲看着院子外面,今晚,二殿下不会过来,但是,没关系,她既然已经算有了名份,又住进了二殿下府中,那么来日方长罢。
沐浴梳洗过之后,她躺在干净整洁的床上,身上的被子都是真丝质地的,被面还绣着精致的花纹,她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淡不下来。
反复摩挲着被子,心情激动得难以平复,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她好像身处在宰相府里,四周很热闹,大家都在道恭喜,她回头一着楚律在楚家族谱上添上了她的名字,大家都喊她楚二小姐。
画面一转,她穿着繁复精致的红色嫁服,坐在花轿里,而她面前的新郎官正是二皇子殿下。
她知道只有正妻才会有这样繁琐的婚礼现场。
四周渐渐起了浓雾,等风将浓雾吹散之后,她眼前的二皇子身穿明黄色龙袍,头戴象征着皇室权利顶峰的紫金玉冠。
而她身上的嫁衣变成了正红色的凤袍,她伸手摸了一下,头上戴着的赫然是九凤凤冠。
下面群臣朝拜,口中山呼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样的声音是那样的振聋发聩,那样的画面是那么的清晰可辨,就连她手中的九凤凤冠的质地,式样,就连上面镶嵌的每一颗珍珠宝石摸着都是那么真实。
这是一个那么真实的梦!
真实到仿佛上一世她便是母
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夫人。”小雨的声音带着些讨好。“这是刚才管家又差人拿来的首饰。”
卜瑶莲一下睁开了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玫红色的襦裙,丫鬟已经帮她梳好了一个流云髻,这个是京都目前已婚女眷们最为流行的发髻。
而她面前妆台上摆着零星几样发簪和花钿。虽然也能值些钱,可有之前梦里凤冠的珠玉在前,现在面前的这些东西就怎么都无法入眼了。
卜瑶莲随手指了几个让丫鬟插进发髻里。
“就这些?”
小雨连忙道:“管家刚才说了,府中有绣娘,可是府中从未有过女眷,所以她们一直都只给二殿下缝制衣衫。还有府中的料子颜色都是偏深色,也不太适合女眷。管家差人问,您是让人送料子进府中挑选,还是亲自去店里选择,他这就安排下去。对了,包括珠宝首饰。”
卜瑶莲下意识的想让人送来府中挑选的,毕竟她可没有钱去支付,可听到小雨说那些店都是二殿下自己的,她就算去拿了也不用给钱的的时候,转念一想,如果她的生活以后都在这后院里,又能向谁炫耀呢?
现在她只是一个妾氏的身份,她得好好打开自己的名头。
转念间,她脸上堆满笑意,“这些小事怎么能麻烦管家,你亲自去说,我们自己出府挑选好。麻烦管家准备一顶轿子就成了。”
楚家在经历这次的事情之后,不单摆脱了卜瑶莲进入楚家,以他们作为踏板,而且楚婉婉还成为了皇后的义女,被封为了郡主。
大家很是高兴。
因为接近年关,朝堂上近来也没什么大事,所以,楚律也能有空闲的时间在家陪着家人。
只是,有空闲的时间,并不是他们楚家人都很闲。
楚婉婉被封为郡主,自然是要进宫谢恩的。
只是,楚婉婉只在幼年的时候跟着楚律进过宫,现在已经好多年都未曾进宫了。她得让人赶制一些体面的衣裙首饰才行。
她带着小厮和丫鬟去了街上闲逛,无意中走进一家珠宝店。
她看上了一套镶嵌着翡翠玉珠的头面,却不想旁边一人也看上了。
两人抬头,顿时有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
楚婉婉再看着卜瑶莲通身的装饰,忍不住笑道:“看来还真应该恭喜卜小姐啊,摇身一变成为了侍妾。”
卜瑶莲想到昨晚的梦,如果不是楚家人,她自己不该只是个妾的!想到这里,对着楚婉婉更是不客气。
当然她没蠢到会上去打人,对方是郡主,身份比她尊贵不知多少。
“没想到堂堂郡主也要出门购物,怎么,是楚家没有好东西?”她没忘记,这里是二殿下的店,底气倒也足了一些。
楚婉婉眼神一冷,懒得和她说,“店家,把这东西包起来,送宰相府。”
卜瑶莲一手摁住托盘,“这东西是我看上,郡主就算喜欢,也得分个先来后到吧,怎么当了郡主就可仗恃身份尊贵欺负我们平民百姓?”
要是换做以前,楚婉婉肯定一个巴掌就甩过了。
只是现在的她,经过楚律一些□□,她知道不能在这些地方和对方硬抗。
忽然眼眸而笑,“这里的东西,我还真没有瞧得上的,您喜欢,就拿去吧。既然,卜氏瞧得上,那也是这副头面的福气,您可是二殿下府中的贵妾,我哪能夺您所好啊,店家,东西给卜氏送去,账还是记在宰相府,就当我送给卜姑娘成为贵妾的礼物。”
她说着,特意把妾字咬得很重。
这里是京都很大的首饰店,能来这里的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女眷们,自然也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四周的人把目光看过来,看着卜瑶莲的时候就带了几分意味,外面对卜氏的故事传是一回事,真实情况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的。
那样的目光看得卜瑶莲心里更是憋屈。
楚婉婉笑着转身走了,一面走一面看似和丫鬟说,音量却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回去后告诉母亲,这家店以后都别来了,没得自降身份!”
这话让卜瑶莲更是尴尬,而四周的女眷听了这话,也都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出门,一面走一面低声交谈起来。
“什么地方啊,一个妾都能大张旗鼓的打着二皇子府的名号出门。”
她们声音不大,正好传入
卜瑶莲耳中,顿时气得她脸色铁青。
店家看着卜瑶莲,态度也不同之前了,即便是有二皇子府上管家关照过,可是他们也得做生意不是。
店家皱着眉头,“夫人,要不以后您喜欢什么就知会管家一声,我们把东西送上府,也省的您跑这一趟不是。”
话说得客气,但是卜瑶莲那里会听不懂,他其实是在撵自己啊!
她脸色铁青的回到了院长里,气得倒头就睡,可是心里那个恨啊,怒火中烧!
楚婉婉空着手回家,虽然怼赢了卜瑶莲,但是她还是气愤不已,等楚律回来的时候,把这件事说给了父亲听。
大哥和二哥劝着她,府中库房有很多好的头面,让母亲取来给她就成。
但是她还是一脸不高兴。
楚律想了想,“要不,我们自己开个珠宝首饰店吧。”
楚家众人:“……”
这么宠女儿?
“老爷,你说什么呢?”楚夫人以为他是在宽慰女儿的,可这话也过了吧。
“不,我认真的!”
楚律正色道:“以前我们家被灭门,是因为我们没钱没势力,所以才斗不过他们。刚刚女儿的话提醒了我。卜瑶莲虽然是离开了楚家,可是,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彻底的赢了。”
“那怎么办?真要开金店?拿什么开啊?”
“是啊,父亲,要开金店首先得有金矿才行啊,如今市面上的金矿都是有主的,他们不可能把矿转让给我们,还有采矿权也得办不是!”
楚律笑了起来,“这个简单!采矿权如今是由户部管理,而户部侍郎与我乃是旧友,这点事还是能办妥的。”
他可是记得前世二皇子能把太子拉下来,很大原因就是他太有钱了。一个人有钱还愁办不了事?
看到父亲主意已定了,又想到之前也是因为楚律的计划才能把卜瑶莲赶出府,大家对于他现在的想法根本就不反对。
“父亲,您安排,我们兄妹三人都听您的!”
“老二以前游学过,你可去过这几个地方?”
他在宣纸上写下几个地名。
卜瑶莲有金手指技能,可他有555啊!
他知道二皇子后面掌管了好几个矿,现在让555帮忙给这几个矿的准确地址一点都不费事。
连他的积分都不用消耗。
“我去过这几个地方,只是这些地方都在贫瘠的县镇。”
守着一座金山银山,偏偏县镇里的民众过的饥不果腹的,难免让人唏嘘。
“你去,先把这几个山头买下来。”
“全部?”
“是!都买下来,钱上面不要省,该给多少给多少,以市价来论,还要让当地的府衙做个见证。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现在?”
楚律狡诈一笑,“趁热打铁嘛!骑马去,更快些。”
二皇子回府之后,自然就听说了白天首饰店里发生的事。
原本因为卜瑶莲,累及他取消了婚约,又被陛下喊入宫中,挨了好一顿责骂,又看着陛下砸了一个茶杯。
从宫中出来的时候,路上又遇到了太子。
太子看到一脸晦气的二皇子,不阴不阳的明朝暗讽几句,气得他回来就把一桌子的饭菜给拂到地上。
卜瑶莲在门口吓得脸色发青,本想着来他面前撒撒娇的,现在看来,她这么过去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思来想去,她还是回屋去了。
半夜里,她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分别来到了几座大山前,这些大山的形状和特征都是那么的清楚,她也奇怪自己怎么回来到这里的。
忽然间看到山下有个很小的洞,旁边放在一把铁锹,她拿起铁锹对着洞里铲了几下,很快,里面带出来的泥土夹杂着金色。
这是一个金矿!
第二天醒来,她觉得自己这个梦简直太真实,可那毕竟又是梦,她找到管家,佯装询问着可有这几座山。
管家思考片刻,“不知道夫人说的可是连州的凤倚山和端州的朝凤山?”
“凤倚山?朝凤山?”卜瑶莲在梦里倒是记不得这几个山的名字,她只记得靠近这几个山的县镇。
“我记得一个叫做落霞镇,一个叫做方台县的。”
管家觉得今天她很奇怪,问的问题更是奇怪。
“要不,我这就让去打听打听?”
卜瑶莲自己不能出去,也只能依靠管家了。
但是管家答应归答应,她还是不太放心,又让自己院子里的小厮亲自去那几个地方看看。不过,这么一来,也消耗了不少时日。
居然到过年不足半月了。
楚律请了户部侍郎侍郎在鼎和楼吃饭。
席间,楚老大作陪。
酒过三巡,户部侍郎拿了矿权出来。
“您要的手续,我都给您带来了。”
看着那些矿权书,楚律笑得格外真诚,又让老大给户部侍郎添了酒,“如此一来,多谢了。”
“那里的话,您可是相爷啊!你要几个矿权开采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我朝从未禁制过民间采矿的,您又是做足了手续的,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的。只要接下来在采矿过程中,缴纳足够的赋税,更是不成问题的。”
“自然,该缴纳的赋税一定不会少。只是,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户部侍郎周东与楚律当年是同科,这些年也有不少交情,而楚律又是宰相,听他这么说,周东更是谦和道:“楚相爷,您这么说不是折煞我吗?您有事但请吩咐便是了。”
楚律笑道:“我虽然官拜宰相一职,但是你我皆是为朝廷做事,效命于陛下。
按说你我这般的文臣,孩子们也应该走这条路,可是如今老大戍守边疆,老二虽说在家读书赴考,可是我也知道,他不是读书的命,也不像他哥哥能走武官。
况且家中小女从小被我和她母亲给宠坏了,以后的姻缘如何,我们自然是不敢多想的。只能尽量给她筹备丰厚的嫁妆,便是她出嫁之后,也在婆家不至于受了委屈。
思来想去,我得为我这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留个后路才是,不求他们富贵荣华,但求他们一生衣食无忧罢了。
这几个矿也算是我留给孩子们的后路了。
我老了,不能事事都为他们操劳。所以这些矿权我打算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营生,去为自己努力。将来他们能过什么样的日子也都是他们的命了。”
周东听着楚律这么一番推心置腹的话,频频点头,“相爷为了子女还真是殚精竭虑啊,果然父母之
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啊。相爷放心,这几个矿权的事,我对外不会说与您有关,您大可放心。”
“如此,多谢周大人。”楚律拱手一礼,吓得周大人连忙回礼,越发觉得相爷这么做都是为儿女考虑的。
这些矿权,只要是公开了和宰相的关系,少不的营运良好。多少人削尖脑袋都会帮忙。可既然相爷有心想要考验儿女们,选择不对外公开这些矿权和他的关系,周大人自然会做这个顺水人情。
矿权的事处理妥当之后,大家吃吃喝喝就毫无压力了。
送走了周大人,楚律勾着儿子的肩头,父子两勾肩搭背的往回走。
只是老大看着那些矿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父亲,我们真的要开金店吗?”
楚律酒意上头,脚步略微有些虚浮,靠着儿子勉强站稳,他笑了笑,“你呀还真是单纯可爱。”
看着老大一本正经的国字脸,楚律忍不住捏了一把,“开金店当然是借口啦!金店能赚几个钱。我们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借着酒意,他笑得三分戏谑,三分邪魅,四分狡诈,那样子活像个千年老狐狸。
没过几天,楚老二回来了,同时还带回来了几分契约书和地契,房契!
“父亲,您给我的钱都花完了。”他拿着装着地契、房契和契约书、见证书的匣子放在桌上。
匣子不大,里面就算装满了这些契约书,也没多少重量。
可是要知道,他之前走的时候,带走了无数银票的,那些银票的数额几乎掏空了整个楚家家底。
他先到达,后来楚律又安排了管家把府中变卖典当之后得到来的银票全都给他送来了,让他把那几个山头附近的民居房屋全都给卖了下来。
虽然那些地方都是贫瘠之地,可这么大面积的地方买下来,又得以市价来折算,也足以让楚府吃得艰难。
“要是让州府的人知道是您买这些山地,价格至少能少一半多。”楚老二还是觉得父亲的安排有些奇怪。
京都也有很多达官显贵买地,大家都恨不得亲自出面告诉府衙,这样银子能实打实的少给一些。
何至于耗费
这么大的代价买下那几座山头哦。
他还亲自去山头上看过了,那几个山贫瘠到让人无法形容。
“山上光秃秃的,当地农民说,他们种植过很多植物,可是那里就是不生长植物,就连地势低一些的地方连稻米都不生,附近的镇子和县城穷的无法形容。”
楚老二话语里还是有几分旨意,他不知道父亲让自己花这么大的代价买来这几座光秃秃的山做啥用哦。
“正因为那边贫穷,才让你按照市价给够钱,才能让那边的农民生活能得到些改善的。”
在上一世,他知道后来,二皇子名下的矿产有几起矿民暴动,二皇子直接安排了军队进行血腥镇压。
当时死去民众多达万人!
那些在上一世也是惨死于非命的农民,他希望他们这一世能过的稍微好一些,至少老婆孩子热炕头嘛。
楚律没和他们说这些事,只是拿着老二带回来的回到了书房。
第二天一大早,楚律又把老二给踢到那几处光秃秃的山上去了。
“老爷,这都要过年了!好歹也让孩子过了年再走吧,而且开春之后四月就要科考了呀。”对于楚夫人而言,科考中榜之后,对楚家来说,朝堂上又多个人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看自家老爷这个架势,似乎连书都不打算让老二念了,更别说科考了。
“挣钱不等人!老二啊,今年你也别惦记着科考了,好好挣钱才是重要的事。”要知道家里库房里的好东西都抵押了,今年是楚家“最穷”的一个年了。
就连楚婉婉也没买几件好看的首饰,不过,她倒是不太在乎,反而把自己存的私房钱都拿出来,“爹,我这里还有,不够的话,我让丫鬟把我那些首饰给当了,给二哥凑路费。”
楚律自然没要女儿的钱,不过却借机会来训了老二。“看到没!吃得苦中苦,方为大反派!”
楚家众人:“……”
吃苦能当反派?那么一定要多吃点。
“管家,今晚的菜加个小炒苦瓜,再来个苦瓜炒蛋,酒酿苦瓜……”
管家:“全是苦的?”
“今年流行!”
楚老二再一次回
到矿地,开始安排人手正式进行培训,打算过年之后就开始正式开采的时候,卜瑶莲安排去的人方才回来了。
“回夫人,您说的那些地方都能对上!”
小厮和管家也赶紧很奇怪,卜瑶莲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是怎么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这些地方的名称?
居然还都没说错。
“当真?”见到所有都能对上了,卜瑶莲顿时来了精神。
原来她的梦不单纯是梦,更是真的!
想了想,她当即让人做了几个小菜,又温了酒,亲自送到二殿下的房里。
她穿着水红色的襦裙,不顾凉意,还特意敞开了衣襟,若隐若现的露出里面的粉色肚兜上的鸳鸯戏水图。
“殿下……”
这满满的春色看得二皇子眼神晃了晃。
“妾身知道因为妾身的事惹得殿下不快,特意过来请罪的。”她说着盈盈跪下,胸前大片春光更是暴露无遗。
“你打算怎么个请罪法?”二皇子语气软了些。
“妾身前些日子做了个梦,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