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惊心动魄的一夜。
工厂早已混入官兵,不少人更是借着给盛家送货的名义潜伏在村子里的破房子里。他们守株待兔多日,那帮山匪终于有了动静。
他们个个手持武器,将村子出入口团团围困住。
李村长大惊失色:“你们从哪里得来的刀剑?难不成……”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瞬间猜测到了真相:“你们就是那群无恶不作的山匪?”
村民们震住了。
“大山,村长说的是真的吗,你真是山匪?”
“老子打死你个不孝子,家门不幸啊,叫我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好端端的当什么匪?作孽哟,全家都被你们害死了。”
山匪们羞愤地垂下头。
真相被戳破这一刻,哪怕早有心理建设,面对亲友的指责仍叫他们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三叔,你们快回去吧,我们绝对不会伤害村子里的人。”铁根声音艰涩。
“你们想干什么?快放下武器,不要一错再错。”李村长瞪大了眼指着他,一口怒气上不上,下不下。
铁根红着眼摇头:“回不了头了。”
从他们决定落草为寇第一天起,就注定走向一条死路,“我爹娘和娘子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将来出事,求您帮忙求求情。”
李村长大呼“糊涂”,狠狠磨了磨后槽牙:“一人造反,株连九族。趁现在还没酿成大祸,赶紧去自首吧,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
山匪们闻言变得犹豫起来。
却在这时,忽然听到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传来。漫天大火直冲云霄,山匪们望着工厂的方向,皆以为老大已经得手了,将所有人心底最后的侥幸搅碎得一干二净。
“工厂着火了,快救火!”掩在人群中的老钱氏心急如焚,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冲上前。
盛三郎吓得赶紧拽住她手臂,“娘,别去。”
山匪们虎视眈眈,冲过去简直不要命了。
老钱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是你大嫂还在工厂里……”
盛三郎轻轻拍了拍她胳膊,安抚她的情绪,才跟山匪们商量道:“诸位好汉,大家都是同村人,麻烦通融下让我等去救火?”
山匪很有脑子:“不行,万一你们去通风报信咋办?”
盛三郎道:“你们可以跟我们一同去。”
山匪态度强硬:“不行就是不行,那是老大放的火,救什么救?”
“什么?”老钱氏一听登时蹦了起来,“你们居然敢放火烧厂,挨千刀的,老娘跟你们拼了。”
形势急转直下。
眼看双方即将发生冲突。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银色利箭破空而来,“咻”一声扎进其中一个山匪胸膛。
砰!
山匪还保留着狰狞的面庞,连眼睛都来不及眨就已失去生命,直直地倒了下去,鲜血喷溅老钱氏一脸。
“啊啊啊……”
老钱氏惊恐万状地尖叫出声,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眼珠子瞪得溜圆。
天上忽然升起一道讯号烟。
黑暗中响起阵阵马蹄声,似乎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越来越近。
“是谁来了?”
“是不是官府的人?”
山匪们惊慌失措的脸,比冬日的雪还白,胆战心惊地望着这一幕。
铁根大吼一句:“快跑啊。”
其他人方才如梦初醒,仿若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哪怕他们平日里干的是刀口舔血的勾当,也不意味着他们不怕死。
“咻!咻!咻!”
有人膝盖中了一箭,有人手中的大刀被打落……
到处都是惨叫声。
一轮玲珑的弯月挂在梢头,借着明亮的月色,打头那人披着银色盔甲,威风凛凛又一身清冷,一箭射出后右手极为流畅地又从箭袋抽出一支拉在弓弦之上,蹦的一声又是一道厉芒射出。
在他身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是大郎!我儿回来了!”老钱氏干涩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大郎带着官差来了,必定能将山匪一网打尽,咱们都有救啦!”
村民们喜忧半参。
甚至有人叫儿子趁乱赶紧逃跑。
现场混乱至极。
却在这时,从村庄里涌出一群身手极好的官差堵住山匪去路,真是前有虎后有狼。
“跟他们拼了,反正都是死。”有人说道。
双方迅速交战在一起。
村民们尖叫着挤成一团,李村长不住大吼:“快住手。”
可是山匪们都杀红了眼,失去理智,哪里肯听他的。有山匪眼见逃生无望,转而将刀尖对准无辜弱小的村民们。
“二狗你想干什么?”村民惊恐出声。
二狗面色狰狞:“六叔你行行好,反正你们半截身体已经入土,没几年活头了。不如给我们当人质,说不定侄子们还有条活路。”
瞧着这凶残的一幕,村民们终于意识到这些人真的是无恶不作的山匪!
“抓盛家那个老货。”铁柱抹了把脸上的血,手指着老钱氏,“那老货最管用。”
“别动我娘。”盛三郎挡在老钱氏跟前,双腿抖个不停,仍颤声说道:“我娘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你们要抓就抓我。我好歹是个秀才,分量重,官府会为了救我而放过你们。”
“三郎!”老钱氏紧紧抓着儿子胳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不行,娘没有几年可活,你还有大好前途。”
“娘,听我的。”盛三郎难得硬气一把,拂开他娘的手。
冷风灌进长袖吹得鼓荡荡的,单薄的身材莫名显得几分高大。他咧了咧嘴,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上前自愿沦为山匪的人质:“你们抓我一人就好,放过其他百姓。”
铁柱“啧”一声,“想不到酸腐秀才还挺有大义,快点走,否则我就要拿其他人开刀了。”
盛三郎不敢耽搁,快步向前做好了赴死准备。
“三郎……”老钱氏嘶吼一声,冲上来,“敢动我儿子,老娘跟你拼了。”
“老虔婆你找死啊。”铁柱怒不可遏,举起刀。
啪的一声,他才抬至一半便被刺了个对心穿,重重摔在地上。
死、死了?
盛三郎跌坐在地上,后背衣衫尽数被冷汗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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