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老天爷像是听不到罪恶之人的心声,随着太阳渐渐落到西边,将他们的希望一点点粉碎殆尽,高悬的心直直往深渊里掉。
“动手!”
一句轻飘飘的话便让众人重新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撸起袖子搏一把。
张大一声令下,率先带着铁柱等人朝工厂摸去。
远远的,忽然听到阵阵乒乒乓乓的声响。
“走水啦,快救火啊——”
工厂内浓烟滚滚,火势滔天。工人们提着水桶来回奔跑,企图将水扑灭。
张大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怎么那么巧?
他们刚要占据工厂,工厂就失火了呢?
这场火足足扑了半个多时辰才熄灭。
从外边肉眼可见的,工厂仓库被烧了大半,工人们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惋惜声一阵又一阵传得极远。
“这个月的心血都白费了,究竟是谁放的火?”
“光是修缮工厂费用就好几十两了。”
“几十两算什么?东家与丰州城的大老板签订协议,不能按期交货要赔偿十倍违约金,可能不止上千两,估计上万都有。”
“东家正在想办法将厂子转出去,不知道谁是那个冤大头了。我警告你们,这些事千万别说漏嘴啊。待会儿先结算大家伙的工钱,各自回去歇息三日。等找到冤大头接手工厂,自然会找你们回来上工的。”
众人连连保证不会透露出去,只要能结算工钱,比什么都重要。
另一边藏在草丛里的山匪等人却惊掉了下巴。
瞬息之间金蛋蛋变成一个无底洞,工厂已经不值钱了,反而避之不及。
没有人怀疑真实性,毕竟是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就算宋姣姣有天大本事安排这一出戏,第一既不能预料到他们打算抢劫工厂,第二更不能让所有村民们全部配合吧?
“老大咱还要抢工厂吗?”
“抢个屁!”铁柱一巴掌拍过去,“一万两银子的窟窿你来填啊?”
张大挥挥手,“你们先回去。”
眼瞅见那道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离开工厂,张大急不可耐地将小弟们全部撵走。
可惜他的算盘注定依旧落空了。
今日是个倒霉日。
只见三个官差从村口打马过来,宋姣姣与官差说了些什么,带着三人去了工厂。不到一会儿,一个男子被五花大绑押到了官差跟前,隐隐约约能听到工人们义愤填膺的声音。
“老张家忒不是东西,又是往肥堆里下农药,又是混进工厂放火,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张二据说是要给老母报仇呢,喝了一壶马尿,脑子不清楚才干出这等恶事。一万两赔偿款,老张家就是砸锅卖铁也还不起啊。”
什么?
放火烧仓库的人竟然是张二!
他不仅烧掉了张家的金鸡蛋,还引来了官差!
张大呼吸越来越急促,气得一拳砸在了地上,双手用力拽下草根,没想到阴沟里翻船栽在自家二弟手中。
官差缉拿罪魁祸首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去,其中一人反而朝着村子里走来,似乎要去通知张家人和村长。
张大简直头皮发麻。
村子里已经被兄弟们围困起来了,一旦官差进村必然察觉到异状。倘若他干掉进村官差,其余人则会回去报信,依旧讨不了好。
事情即将败露。
张大心内几番挣扎,决定自己带着财宝逃跑。凭借地形熟悉,他打算抢先一步摸黑回村打算拿把柴刀、以及带些干粮上山。
官府从发现异状到控制局面,从县城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足够他和家人逃跑了。
刚走到家附近,忽然看见他侄儿抱着一个比他高出一头的小女孩,气呼呼地说:“你收了我那么多东西,给我亲一口不行吗?”
张大如遭雷击。
他侄儿五岁还是六岁,如此小的年纪就在女色上开窍了?
只能说从小耳熟目濡多了,父母亲人就是孩子最大的老师,竟将他三兄弟的烂德行学了个八九成。狗蛋压根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有样学样罢了。
但接下来的话却叫他无比愤怒……
“不行。”大丫诱哄狗蛋将来娶她当媳妇,女儿家的矜持还是有的。
狗蛋更气愤了:“因为你,我爹以为家里遭贼,将我娘狠狠揍了一顿……”
剩下的话张大已经听不清了,怒火几乎烧掉了他全部理智。原来田氏东西不是偷汉子丢失的,家里没有遭贼,更没有官府查到他们身上,全是这个侄子的杰作!
要不是二房父子俩干的好事,接下来也不至于逃亡。
张大再也忍不住,冲上去揪起侄子衣领,“家里东西都是你偷的?”
狗蛋登时吓破了胆,嗓子里发不出一个音调来。
大丫趁乱想要逃跑,却被一只大手拽住了胳膊。她毕竟只是个小女孩,瞧见张大浑身煞气,仓惶求饶:“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似乎是想到什么,赶忙补充道:“我大伯娘是宋姣姣,她很有钱,只要你放过我,她一定会拿钱来赔给你们家的。”
“你大伯娘就是宋姣姣?”张大脑海里恢复一丝清明。
大丫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对,我大伯娘可疼我了,什么好吃好玩的都留给我,还教我读书写字。”
事实上这些事全是对大牛和年宝做的,宋姣姣对她视若无睹。
张大却深信不疑,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点笑意:“好,我拿你跟她做交换。”
逃亡需要新的身份,和宋姣姣组成夫妻是个不错的选择,能掩人耳目,逃避官府追捕。而且手里那些钱不能直接上当铺兑换,容易暴露,得找个聪慧的女子将其换成土地铺子等家业。
张大大老粗一个,除了一把子力气什么都不会,急需要一个贤内助。
他在深山躲几天,等事情结束后再拿侄女要挟宋姣姣,不怕她不肯。再说了,宋姣姣还欠了一万两,到时候自己就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滚回去,什么都不许说。”张大威胁狗蛋,“你胆敢透露半个字,老子弄死你。”
狗蛋无声抽噎,裤裆瞬间湿了一大块,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开来。
大丫露出嫌弃的表情,胃里阵阵作呕。
可接下来等待她的将会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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