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别误会,我有事想拜托几位。”眼瞧几人快要哭出来了,盛淮安赶忙吐露来意,“那一行乞丐似乎是我认识的人,麻烦几位差爷帮我核实下他们户籍和路引。”
“原来如此。”官差们夸张地松了一口气,讪笑着挠着脑袋,擦拭额角不断冒出的冷汗。
有种清澈的愚蠢。
盛淮安几乎没眼看下去了,沉默了片刻,从怀中摸出一两银子,“这是给差爷的喝酒的。”
官差们吓了一大跳,哪里敢接啊,连连摆手推拒,“不用,小事一桩,好汉你稍等片刻,我们速速就来。”
片刻功夫,老宋家一行人已经扭打成一团,差点殃及旁边的铺子。掌柜的急得不行,正巧碰见一群官差笔直冲过来,三下五除二瞬间将众人齐齐制服。
“都老实点。”官差们厉声喝斥,“把你们的户籍和路引拿出来。”
宋老爹身子剧烈抖了抖,当场吓得尿了一裤子,难闻刺鼻的味道迅速弥漫开来,惹得官差们齐齐捂住口鼻,“我有户籍,就在我怀里。”
官差嫌弃地捂住口鼻,放开他的两只手,“快点拿出来。”
宋老爹不敢耽搁,快速从怀中拿出一个包裹,户籍和路引用一块破旧的黄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讨好地露出一排大黄牙,“官爷,宋家二房的户籍都在这了。”
“我、也有。”宋大伯也赶忙拿出户籍。
官差扫了两眼,拿起两份户籍转身朝着小巷子走去。
“好汉,都在这了。”
盛淮安接过户籍文书,展开,上面清晰写着“大舍村宋铁木”,而宋铁木正是宋姣姣亲爹。
官差偷瞄了几眼,“咦”的一声,惊讶出声:“大舍村的人我记得都安排在祁县境内了,有田有地,怎会沦落至此?”
盛淮安眼睛眯了起来,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去:“你还记得将他们安排在哪个村子吗?”
官差努力思索,“应该是清酒村。”
清酒村是个人口兴旺的大村,如果乘坐牛车距离祁县仅短短一炷香的路程。当初他还感叹这伙流民运气好,但凡脚踏实地干活,日子总归越过越好。
难道是出什么意外了?
显然盛淮安也意识到这点,脸色沉如锅底,叫一旁的官差看得头皮发麻。
“麻烦差爷将几人送回清酒村,帮他们赎回田地,并添置一些米粮。”
说罢,他从怀中摸出五两银子。
足够宋家攒够入冬的粮食和炭火了,再多,会滋生他们的惰性。
官差见多识广,明白盛淮安不愿与这行人相认,可又不能放任不管。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好汉放心,我周武肯定帮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周武笃定盛淮安绝非池中物,有意与之结交,因此爽快包揽下此事。
“周兄,”盛淮安抱了抱拳,从善如流的改口,顺便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叫盛淮安。”
“盛兄。”
周武喜出望外地接过银两,“半个时辰后,盛兄来衙门找我。”
两人约定好碰面的时间与地点,周武便匆匆返回大街上,招呼其他官差一同押着宋家一行人朝城门口走去。
直到他们走远了看不见身影,盛淮安方才走出巷子,前往酒楼。
酒楼。
清蒸鲻鱼肉质鲜嫩,正是肥美的季节。宋姣姣饱餐过后,摸了摸撑得圆滚滚的小肚子,倒了碗热茶,心满意足地往后仰靠着椅背,远眺整条街景。
午后微风轻拂,轻松又惬意。
就在昏昏欲睡间,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一道红烧肉就要一两银子,抢钱呢?把厨子给我叫出来,我家宝贝金孙说不好吃,必须退掉重做。”
还伴随着孩童的大喊大叫“这个不吃”、“那个不够甜”、“我要吃螃蟹”。
“闭嘴,不吃拉倒,饿一顿看他吃不吃?”
“狗蛋乖,阿爷是吓唬你呢,这道糯米鸡很好吃,你尝一口。”
这些声音越听越熟悉,宋姣姣的睡意一下子没有了,坐正身体,挑起眼尾,凤眸中的冷意已显。
数千官兵在山上追捕三天的山匪余孽,居然大张旗鼓地出现在县城里吃香喝辣的。
真是够猖狂的!
她眼眸一转,出门招来小二,肃声道:“小二哥,隔壁那户人家似乎是官府逃犯,你赶紧去通知府衙拿人。”
“什么?”小二大惊失色,尖叫出声。他赶忙捂住嘴唇,冷汗顷刻间布满额头,“难怪他们衣衫褴褛,瞧着就像逃难来的,出手却大方至极,光是带路的赏钱就有十几个铜板。此事必须得赶紧告诉掌柜的。”
宋姣姣拦住他,“来不及了,万一他们听到风声逃跑怎么办?”
小二迟疑地皱着眉,“如果他们不是逃犯咋办?”
“到时候你便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宋姣姣慢悠悠地说。
小二顿了顿,“可是……”
“这些逃犯值不少赏钱。”宋姣姣先是利诱,见小二神情里浮现出一丝贪婪,而后又沉声警告:“但如果什么都不做,放任他们逃跑,县太爷怪罪下来你可担当不起。”
小二额头冷汗更甚,急忙奔下楼。
酒楼距离衙门距离并不远,不到半炷香时间一队官差便跟随店小二走过来。
二楼正对着酒楼正门,底下任何风吹草动皆能尽收眼底。
宋姣姣不禁扶额,蠢货,难道不知从酒楼后门悄无声息地上来抓人吗?
果不其然。
“糟糕!是官差,咱们快走。”
隔壁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
眼瞧底下官差们优哉游哉的步伐,宋姣姣眉头轻蹙,嘟囔一句“真麻烦”,拉着一张椅子出了包厢,正好与开门的老张氏面面相觑。
“你你你……宋姣姣!”老张氏吓得一哆嗦。
宋姣姣斜歪了脑袋,眨巴眼睛:“好巧。”
老张氏:“……”一点也不巧。
“砰!”
她用力合上门。
包间里顿时传来更尖锐刺耳的吵嚷声,乱作一团。
宋姣姣将椅子放在走廊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透过门缝观察的张家人:“……”
他妈的宋姣姣是不是有啥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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