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怎么办?”张二忧心忡忡地来回踱步。
老张大双手紧握成拳,眼里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因为愤怒使得那张苍老的面庞变得扭曲和狰狞,他凑在儿子耳边低语。
“不行。”张二身子剧烈抖动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他爹会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不行也得行。”老张头咬着后槽牙,“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大哥凶多吉少,你和狗蛋就是老张家最后的种,说什么都不能全部折在这。”
张二始终下定不了决心,然而时机不等人,老张头不给他反对的余地,双手虎口卡在桌面上,竟然用力将整张桌子抬了起来。
“老婆子,开门。”他厉喝一声。
老张氏心头一紧,慌忙打开门。
只见老张头抬着一张桌子,朝走廊冲了出去。
那气势汹汹的模样的确让宋姣姣赶忙起身躲避,步步往后退。趁此机会,张家人全部从包厢里出跑出来。
“大伯娘救我!”大丫双颊肿得跟猪头似的,眼泪鼻涕簌簌往下掉,望着宋姣姣仿佛见到了救星,不顾不管地大叫起来,“他们都是山匪,大伯娘救救我——”
“小贱蹄子,闭嘴!”老张氏大惊失色,慌忙捂住她嘴巴。
大丫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咬在她手上。
一老一少扭打成一团。
吵吵囔囔的声音吸引酒楼中其他食客,纷纷探出头来瞧。
正巧此时官差已经到楼下,听闻声音急忙上楼。
老张头见人已经齐聚,猛地将桌子一掀,用力将所有菜都推出去。
宋姣姣眼疾手快,迅速抓着栏杆往下跳,右手扯拽着一旁的红灯笼,借力踩在一楼的柜台上。
“哗啦啦!”
餐盘飞舞,汤汁四溅。
兜头洒在官差们身上,老张头趁机用桌子挡着身体,将所有人往下推。
官差们来不及反应,竟被他接连撵下了楼梯,为身后的张家人争取到一条逃生通道。
“老二,带狗蛋赶紧走。”老张头大喝一声。
张二不舍地看了妻子和老娘一眼,狠下心将儿子抱起夹在咯吱窝下,大步逃出了酒楼。
老张头并不恋战,趁官兵们尚未反应过来,一头钻进厨房里。
“去后门,他要从后门逃走。”宋姣姣提醒道。
官差们反应过来,迅速分成两队。一队去追张二父子俩,一队抓捕老张头,剩下的女眷则不足为惧。
因为她们已经吓傻了,呆呆地褪坐在地面上,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眼里流露出绝望又无助的泪水。
“大伯娘,你终于来救我了。”大丫越过人群,直直扑到了宋姣姣跟前。
宋姣姣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黑沉的眸子高高在上地睨了她一眼,眸光里半点怜惜也无。
大丫只觉得空气陡然冷下来,宋姣姣身上有一股迫人的压力。她不敢上前,神情十分受伤,哭得震天响。
掌柜望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幕,一巴掌拍在店小二右脸上,怒声质问:“怎么回事?”
小二捂着脸颊,“在兰那个包厢里的客人都是山匪。”
“山匪?”掌柜一脸沉重,仿佛天塌下来的样子,慌忙双手合十向上天祈祷官差们尽快抓住所有逃犯,否则山匪怀恨在心,事后来报复酒楼咋办?
也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不到一会儿功夫,有个大汉一手拎着一个逃跑的山匪回来了。
在场之人皆瞪大眼张大嘴巴,不敢置信。
大汉左手提着胖嘟嘟的孩童,这很正常,可右手提溜着一个一米九几、魁梧有力的成人,神情还能如此轻松,看起来就相当恐怖了。
“哐当”
来人将山匪们脑袋重重碰撞在一块,暴力将他们敲晕后,才随手扔到了地上。
凶残,且暴戾!
周围的看客们不约而同往后退了几步,留下一大片真空地带。就连哭闹不止的大丫,也吓得疯狂打起哭嗝,惊恐往后退。
偏偏盛淮安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大丫吓得浑身发颤,脸色苍白若纸。她身体绷得紧紧的,大脑飞速运转想好一大堆借口应对大伯的质问。
没曾想盛淮安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越过她,凌厉的目光落在宋姣姣绑着石板的左胳膊上,“疼吗?”
宋姣姣摇摇头:“我没用到这只手,老张头从厨房跑了,你快去追。”
盛淮安定定地瞧了她一会儿,才点头离开。
直到他离开视线,大厅里那沉闷如一潭死水的空气似乎才活络起来,憋足一口气的大家伙夸张的深呼吸。
唯独大丫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心里止不住发慌,后背升起阵阵凉意。难道是她做下的事暴露了?不可能,狗蛋时刻跟自己在一起,大伯他们不会发现的。
大丫不断安慰自己,一颗心始终七上八下,仓惶至极。
最终,老张头还是逃跑了。
县太爷周青松姗姗来迟,将山匪余孽抓捕归案,他一边用手帕擦拭额头的汗水,一边说道:“盛兄,麻烦你稍等片刻,我与你一同去七排村。”
山匪逃到祁县里大摇大摆地上酒楼,此事他难辞其咎,必须得请老王爷降罪。
盛淮安客气的错开一步,不敢妄自尊大,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县令大人,您先请。”
周青松对其不拿乔的态度满意至极,率先上了马车。
一旁周武冲着盛淮安挤眉弄眼,竖起大拇指。他跟着盛淮安来到牛车旁,视线瞬间被车上那个明艳漂亮的妇人吸引目光,露出惊叹之色。
“弟妹。”周武双手抱拳。
宋姣姣颔首微笑。
周武简单打过招呼,重新看向盛淮安,“我已将宋家人安置在清酒村,并跟村长了解情况。宋家人是半个多月前来的,当时官府免费划了三块宅基地,还允许其开荒。可是……”
他犹豫了下,斟酌话语。
盛淮安沉声道:“但说无妨。”原本他做这件事打算避开宋姣姣的,没想到周武如此没眼色,居然当众说了出来。
想到这,不由得瞪了周武一眼。
周武有些莫名其妙,盛兄看向自己的目光如有实质,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似的呢?盛兄铁骨铮铮的汉子,自己又没招惹他,肯定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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