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人好吃懒做,把救济粮全部吃光了。宋老二家的儿子还学人赌博,没钱只好将宅基地赔出去了。”周武唏嘘不已,随后劝诫道:“盛兄,他们与你是什么关系?你可千万别滥发好心啊?咱们这样的农户人家,赌不起的。这世上,因为赌钱家破人亡的人家可不少。”
盛淮安道:“我知道了,多谢。在下欠周兄一份人情,来日必还。”
“好说好说。”周武要的便是这句话,人情这种东西有来有往,处得久了感情自然变深。盛淮安一瞧便知不是池中物,将来发达也能拉自己一把。
“我还有差事在身,不打扰了。”说罢,周武手扶着腰间佩刀跑向同僚。
剩下夫妻俩面面相觑。
宋姣姣撩起眼皮嗔他一眼,打趣道:“这就是贵人交代你办的事?”
盛淮安耳尖微微涨红,垂眸盯着脚尖,“他们毕竟是你亲人,总不能见死不救,让你背负骂名。不过你放心,他们并不知道背后是我出手帮忙。”
“谢谢。”宋姣姣顿了顿,真心实意地道谢。
心里甜滋滋的。
“你我夫妻,不必言谢,这都是我分内之事。”盛淮安喂牛吃了一把草,才坐到了板车前,挥起鞭子。
马车旁,正在装死的大丫见状,急急忙忙爬上牛车,生怕两人撇下自己,她是真的没有力气再从祁县走回七排村了。
大丫蜷缩在角落里,怂成一只鹌鹑,不敢造次。
一行人快马加鞭回到七排村。
“盛兄,这是出什么事了?”村口的官兵拦住盛淮安,压低声音询问道。
这些兵马都是张郡尉张明诚的人,盛淮安不打算在此时与张郡尉交恶,于是故意卖了个好透露消息:“前几天逃走的几个山匪,不知从哪跑到祁县里。他们一家子在酒楼里闹事,被县令大人抓住,可惜还是让老张头逃走了。”
官兵表情一惊,随后笑道:“那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伙山匪挺傻的。”
“是啊。”盛淮安无奈地摊着手,“不与你多说,我还要陪县令大人去跟主子汇报呢。”
官兵点头,让行。
盛家就在马路边上,盛淮安将牛车停在家门口,唤了盛三郎来牵绳,才跟着县令大人一块朝书院走去。
另一边,方才与盛淮安说话的那个官兵迅速携带消息朝后山跑去,赶紧将消息传给张郡尉张明诚。
“救命,奶要打死我了。”
大丫一边躲闪着迎面而来的扫帚,一面吓得哇哇大叫。
“打死你个贱蹄子,免得丢人现眼,败坏盛家名声。”老钱氏往地上啐了一口痰,将大丫逼进角落,几扫帚挥下去揍得她鼻青脸肿。
大丫瘫倒在地上,无力地伸出一只手,“娘,二弟,救救我。”
在她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声中,方氏最终还是心软了,冲上前抱住大丫,泪流满面地说:“娘,大丫知错了,你别打了,再打下去就毁容了。”
老钱氏恨声道:“毁容更好,省得出去勾搭野男人。”
大丫脑袋”嗡”的一声,露出惊恐万状的表情,难道她做的事情真的被家里人知晓了?她扣住方氏的胳膊,大声质问:“我那些金子和珍珠呢?娘,你是不是全部交给奶了?”
糟糕!方氏想要捂住大丫嘴巴,可为时已晚。
婆母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沉如锅底了。
“什么金子和珍珠,咱家可没那玩意儿。”老钱氏立刻瞪起了眼,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脖颈上齐齐暴起一道道青筋。
如果大丫能听得懂她的言外之意,说不定她会接着台阶往下走,顺便将自己身上的脏水洗掉。可大丫眼皮子浅,满心满脑都是金银财宝,她噌的一下站起身,咆哮道:“奶,你凭什么拿走我的东西?快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咱们都已经分家了,你没有权力拿走二房的东西。”
一番话将老钱氏气得不行,她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不断抚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闭嘴,你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方氏扯拽着女儿,“你魔障了,咱家可没什么金子?”
她拼命冲女儿使眼色,偏偏臆想中被霸占家财的大丫没有接受她的信号,一个跳脚冲到老钱氏跟前,“你不拿,我自己去找。”
“你敢!”老钱氏拉扯住她的头发,将其狠狠扯拽过来。
大丫疼得哇哇大叫,脑袋被迫往后仰,“杀人啦,我奶要打死亲孙女了,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方氏上前解围,“娘,你松手,让我来跟大丫说。”
“有什么好说的?盛家没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耳朵吵得嗡嗡作响,那对蠢母女叫老钱氏彻底死了心。
鸡飞狗跳间,她眼角余光瞥到懒洋洋摊在廊檐下晒太阳的宋姣姣,终于下定决心,“你们分出去住吧。”
“娘,你说什么?”
方氏愣怔在原地。
就连大丫都安静下来,如遭雷击。
人一旦心如死灰后再次下定决心,便很难再更改。老钱氏见这对母女俩冥顽不灵,完全没意识到做错事,决定给两人一个教训。
她松开手,心平气和地宣布:“我想过了,既然已经分家,三兄弟住在一起不像话。二房有钱,搬出去另起房子不成问题。等老三成婚,他也要出去住。”
“娘,不行。”方氏劝阻道:“我和大丫搬出去没问题,可大牛,他是盛家长孙啊!您让他出去住,不是苦了他吗?”
老钱氏讽刺地勾起唇角,“你才知道自己跟着大房过着好日子啊?晚了。”她摇摇头,一锤定音:“此事就这么定了,最晚一个月,你们赶紧搬走。”
说罢,她拂袖离去,背影十分决绝。
“娘……”方氏不甘心地往前追了几步,却被老钱氏拦在门外,“砰”一声合上门,鼻子差点被门夹住。
不管她如何叫喊哭诉,老钱氏始终不为所动,最后喊得嗓子都哑了。
“大嫂,你跟娘求求情,不要把二房分出去。”方氏没有办法,只好求助宋姣姣。
宋姣姣阖眸小憩。
任凭她说破嘴皮子,依旧不为所动。
“娘,你别求她。”大丫看不惯宋姣姣高高在上的样子,拉住她娘胳膊,“二房落难,她心里指不定多畅快呢。”
“别这样说,为了二房,你大伯娘尽心尽力,还差点被张大……”意识到差点说错话,方氏慌忙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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