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道林拆开了信。
宁宴先看的是落款时间,是四年前的六月初四。
信里的内容,是写信之人,让瑞王三日后去城郊麻栗坡的别庄见一面,具体事情,见面后详谈。
信中还提到五月十二的事,届时一并和瑞王解释。
信的落款签名是一个真字。
“真?”余道林愣怔了一下,“老大,会不会是玉真道人?”
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个道士,先前找到人了,但又让他溜了,这个道士不但狡猾,还擅长易容之术。
“瑞王和玉真道人有交集?”宁宴皱眉,“瑞王的年纪不对。难道瑞王也是这个组织的一员?”
但瑞王行事,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与烈焰以及自燃有关的线索。
“找瑞王问问去?”余道林道。
如果是别的事,宁宴可能不会去,但可能涉及到烈焰,她还是想去问问。
不过,瑞王大概是不会说的。
她拿着信去找裴延,裴延看了一眼,放了手里的账本,道:“我陪你去问问。”
“都歇会儿,等我回来再清点。”
他说着就往外走,宁宴回头看着一院子原地休息的人,“就这样放着没事?要不,你忙你的,我自己去?”
“他们不敢乱动。”裴延边走边道,“你的事比较重要,问完了就回来。”
他又道:“瑞王这个人,你单独去,问不出什么。”
等见到瑞王,宁宴也算是明白裴延为什么这么说。
瑞王看到信就开始提条件,“你安排我见父皇一面,我就告诉你写信的人是谁,约我谈的是什么事。”
裴延没说话,去隔壁提了瑞王的儿子过来,“你弄清楚,现在是你求我,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瑞王看着裴延手里的孩子,目眦欲裂。
“你说你抢那个位子有什么用?”裴延盯着瑞王道,“我现在就杀光你儿子,然后再废了你,你就算抢到了皇位,也是为别人忙活。”
“裴延,你太无耻了!”
“彼此彼此!”裴延道。
宁宴在一侧暗暗佩服。所以,对付无耻的人,就要做出比他更无耻的事。
“我说,我说!”瑞王让裴延将他儿子放下来。
裴延将孩子交给门外哭着的瑞王妃,又随手关了门。
“信是一个叫玉真道人的道士写的,我也是机缘巧合认识他的。他掐诀的本事不小,能说会算。”
“我本来想将他引荐给父皇的,但可惜父皇没有看中他。此事后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他后来还是和我联系了几次,一次是杀我二哥的时候,他说他帮我。就是信上提到五月十二的那件事。”
“那天我去麻栗坡见他,也没说什么。但我听他话中的意思,想自荐做我的幕僚。”
瑞王扯了扯嘴角,“我能用的人很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但他来历不明,我担心是太子那边的计谋,所以拒绝了他。”
“他后来好像还留在京城了,但具体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你对这个还有更细的了解吗?”宁宴问他,瑞王摇了摇头,“就是因为了解不细,所以才不敢用他。”
“那这个标志呢?”宁宴给他看信封上的标志。
瑞王盯着看了半天,紧蹙了眉头,最后摇了摇头,“不知道,没有见过。”
“不过,”瑞王道,“他有一手易容术,出神入化。”
宁宴和裴延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裴延,你别走,别走!”瑞王喊道,“你得想清楚,太子没有我的掣肘,你对他还重要吗?”
“今天的我,就是将来的你。”
裴延头也没回,让人将门关了。
“难怪找不到。”裴延皱眉道,“竟还会易容术。”
宁宴叹气,“这犹如大海捞针了。”
“你回去办事吧,我回大理寺一趟。”
裴延看着她欲言又止,宁宴哭笑不得,“大人什么时候开始内敛了?”
“我这是怕你气馁,”裴延白了她一眼,“放心,我肯定将这个人找到。”
宁宴正儿八经地冲着他抱了抱拳,“那就静候大人佳音了。”
裴延挑了挑眉。
宁宴回了大理寺,胡长法刚将裴家所有人的尸体送走掩埋,见到宁宴小声道:“都葬在裴氏祖坟了,应该没事吧?”
“裴大人说没事就肯定没事。”宁宴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封信上,“这信什么时候送来的?”
“宁捕头,”门口的杂役进门来,道,“这信是昨天下午送来的,您不在,小人就放您桌上了。”
宁宴随手拆开了信,信中是一副笔墨勾勒的很简易的画。
画的内容是平静的湖面上,停着一叶小舟,小舟上躺着个人,人没有头,手从一侧垂下来,搭在水里。
除此以外,画上什么都没有。
“什么意思?”宁宴皱眉。
杂役和胡长法都伸着脖子过来看,宁宴索性给他们,“看得懂吗?”
胡长法摇了摇头。
杂役皱眉道:“古里古怪的,也没有署名,小人也不懂。”
宁宴问道:“送信的人可说过什么?”
杂役又摇头,“只说是重要的信,务必交到您手中。”
宁宴不懂,就将这封诡异的信放在一侧。
而同一时刻,几里路外的江面上,便就停着一叶小舟,小舟上躺着个人,那人没有头,静悄悄的,随着水面起起伏伏。
不知过了多久,那舟飘到岸边,一位在水边理渔网的渔夫看见了船,顿时吓得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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