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直接死,是因为还想拖延一点时间,也是为了保险起见,虽说这些人抓她就用了一个多小时,但还是想在拖延一下时间。
就在一个大兵进入关押她的茅草屋的时候,盖平知道是时候动手了,但是她要在临时之前,咬下对方的一块肉来。
此时正直深夜,让她奇怪的是这个大兵反倒是做出禁声的手势,盖平一愣,刚准备伺机而动,大兵竟然用匕首挑断了绳子。
因为知道自己说的话她也听不懂,大兵给了盖平一点食物和水,示意盖平赶紧逃。
盖平此时心中满是疑惑,但这个时候不逃才是傻子,二话没说,直接就跑了。
“然后呢?”沈天成不禁感觉这位盖姨的经历倒是挺传奇的,正当感兴趣的时候,林菀的讲述突然停止了,故而沈天成直接问道。
林菀叹息一声,嘴角提起一抹苦笑,说道:“然后……”
“不久之后,对方就撤军了,其实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呈现除了败军之势。”
沈天成微微点头,按照林菀说的这个时间节点来看,也真是他们签署停火协议的时候,这段历史沈天成还是有所了解的。
关于交战的事情沈天成也没有深说什么,然后就是对方军队撤出之后的一段时间,那时候战争已经彻底没有了。
事情发生在一年后,敌军彻底从他们的国家撤出之后,盖平去旁边的村庄亲戚家送东西的时候,发现村子的中央的旗杆上绑着一个大兵,看那个样子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沈天成试探着问道:“大兵不会就是曾经放了她的那位吧?”
“对!”
沈天成心说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真是绝了。
“敌军不是都已经撤出了吗?他为什么没有回到自己的国家?”
林菀叹息一声道:“其实那毕竟不是我们自己的历史,很多记载都不详尽,他们之中有很多军人被定下了叛国罪,就留在了那个地方,不允许在回国,这个大兵就是这样。”
沈天成不有点头,心中也猜到了几分原因,既然能
放掉盖平,说明类似的事情也没少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这种事情他们自己人发现了,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盖平开始没有说什么,然后定下了一个周密的计划,准备在晚上实施营救活动。
说道这里,林菀逐渐有些神伤:“你知道那个地方的人被那些个大兵荼毒的有多惨吗?”
“知道,我在网上看一些资料。”
林菀长叹一声道:“所以说——他们待到了一个被留下的大兵,都不舍得杀死,要让他一点点的死亡,这时候去救一个大兵,如果被发现了,甚至要比那个大兵本身还要凄惨。”
“所以说——盖平被发现了?”
“之前没有被发现,是之后一个人举报了他,大兵那时候被她偷偷藏在了一处山洞里,但救那个大兵的全过程被那个人看到了,第二天就说了这件事情。”
沈天成问道:“她不会直接承认了吧?”
林菀微微点头道:“盖姨当时认为只要把那个大兵做的事情跟大伙说一说,他们会理解的,但那时候战争刚过去,所有人都红着眼,谁会听到解释这些事情。”
“后来呢?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活下来?那个村子的人压根就没想杀她,至于她经历了什么,我不想说,你应该猜的到。”
沈天成摆摆手,眉头也是紧锁,确实是不用说了,这种事情也不用去描述什么。
那个大兵不知道他经历的一切,可能是冥冥之中有着某种感应吧,第二天入夜的时候大兵偷偷到了那个村子里。
看到了让他愤恨的一幕,那个时候只有四五个人,盖平已经奄奄一息了,但仍旧有意识。
大兵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还伤痕累累,冲下去用他最后保持的职业素养快速的杀掉了那五个人。
然后救走了盖平。
故事到这里自然没有结束,盖平找到的山洞很是隐秘,也没人找过来,就这样盖平静静的养了半个月,命终于是回来了,而这个时候这个大兵的刀已经磨得很锋利了。
“你能听懂
我说什么吗?”
“可以。”
大兵一愣,从来都没有想到盖平竟然能和他交流,随即微微一笑,说道:“你已经可以自理了,今晚我就去给你报仇,照顾好自己。”
盖平赶忙说道:“别去,别去。”
“为什么?他们那么伤害你,就这么算了吗?”
大兵如此做法一部分也是来源于他的自责。
那个时候的盖平无助的望着还在滴水的墙壁,“你叫什么?”
“本!”
盖平缓缓闭上双眼,一行清泪划过,随即说道:“你能带我离开这个国家吗?”
本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当然,但要等我杀了那些畜生。”
盖平闻言双眸一怔,咬着嘴唇,迟疑了好久,还是说道:“算了吧。”
本闻听此言本还想坚持,但看到盖平的表情的时候他却放弃了,那个时候也不用说太多的事情,本也大概明白了盖平的意思,所以说也就没再坚持什么。
“他们去哪了?”沈天成问道。
林菀悠悠说道:“还能去哪,去另一个地方了呗。”
沈天成一愣,随即也明白她说的另一个地方是哪了,当时那个国家是分成南北的,既然北面不能待了,那就是去南面了。
在那里他们应该能有些好日子过,其实无论对于本来说还是盖平,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他们的国家都不要他们了。
而且盖平还遭到了自己的同胞那样无情的对待,说来也是挺可笑的,在战乱的时候都没有那样的下场,反倒是敌人被赶走了,她却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
可盖平始终都没有想过去死,她仍旧坚强的活着,而在这其中,本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可惜好景不长,盖平和本厮守三十年时间,最后本被强制驱逐了,本来盖平想一起离开的,但却被某些阻力影响了,不得不忍痛分开。
“三十年时间,他们没有孩子,但仍旧很相爱,不离不弃,当时的盖姨感觉世界都崩塌了,但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有一天能跟本团聚。”
沈天
成也没问他们为什么没有孩子,他大概能猜到一些,这种事情也不好多问,沈天成反而问道:“按照时间来推算,她找了本应该十年了吧?想来也是杳无音讯,那个老板利用的就是这件事情吧?”
林菀无奈摇摇头道:“没错,盖姨也是这样上了贼船的,但她是南亚人,而且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沈天成同样摇摇头,刚想说什么,结果林菀却打断他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她并没有影响我的判断,这一年时间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盖姨的身份。”
林菀开始说的没错,沈天成正是想要提醒林菀,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她的判断,以及以后的工作。
犯罪这种事情有大有小,但犯罪终归是犯罪,盖平是南亚人,沈天成知道本国的法律制裁不了她,但是无论有怎样的苦衷,她终究还是犯了罪,法不容情,这一点无论放在哪个国家都是适用的,所以说这个时候也不例外。
但是林菀之后的话不禁让沈天成疑窦丛生,按她的话来说这个盖平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不成吗?
这就很有意思了,如果说这个盖平真的也是南亚警方那边的人,那么很多事情反而就好办了,诚然她这个年龄就算曾经是警察也退休了,或者说根本就不是警察,只是以一个线人的身份。
沈天成此时不禁问道:“林姐,你到底查到了什么事情?”
他知道按照林菀这样可以作为卧底的谨慎性格来说,是不可能轻易的下判断的,沈天成自然没有把林菀所说的话当做是玩笑,他现在十分想听听她针对盖平到底查出了什么事情。
林菀嫣然一笑,看了看自己的脚面,上面有一道从大母脚趾开始一直滑到脚踝的伤疤。
“其实所有的判断都是我按照盖姨平时行为逻辑的猜测,她跟其他人出货的方式不太一样,她负责在南亚出货,每次出货之后,她都沉寂一段时间,最短一个月,最长三个月,然而每次的出货量却十分的大。”
沈天成耸耸肩膀道:“这能证明什么吗?只能说她比较谨慎罢了。”
“不错,确实是这样,但是每次盖姨出货之后,总会有一家的货出问题,除了渡边胜还有那条特殊的船之外。”
沈天成应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盖姨利用自己出货的间隙,把对方地点的情报给传出去,用这样的方式来打压或者说给警方通风报信。”
跟聪明人交流就是如此的方便,林菀微微一笑,她刚起了个头,沈天成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很是轻松。
“没错,这正是我所怀疑的,这一切来得太过巧合了,而且盖姨出货的时候都是我这边负责交接的,表面上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南亚那边的代理却是换的最频繁的。”
沈天成瞳孔一缩,紧接着又问道:“频繁?都被那边的警察给按了?”
“都死了,而且是神秘死亡,就算是警察介入也无法调查出什么来。”
沈天成思忖片刻,不禁嘴角提起一抹笑容:“我看警察确实查不出来。”
林菀柳眉一挑问道:“哦?你猜到什么了?”
沈天成淡然一笑道:“这不正是你的猜测吗?林姐,南亚那边的警方做事的方式应该跟我们不太一样,但是他们的宗旨也是要抓到罪犯,所以说这根本就是一出连环计,只希望让盖平把上面的人给调出来,也希望将他们一网打尽,我想南亚那边应该是军火出的比较多吧,那里的边境依旧混轮。”
林菀叹息一声道:“没错,这正是我所猜想的,不过就算是有这件事情,对于盖姨的身份我也只有七成的把握。”
沈天成缓缓点头,心说七成已经不少了,作为一个卧底,哪一天不是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很多事情甚至明知掉只有三四成的把握也要去做,这是跟罪犯的一场博弈,也可以说是变相跟自己的一场博弈。
一个卧底要有冷静的头脑的同时,还要有超强的判断力,另外需要关键时刻做出选择的魄力,很多时候你只有那么短短几秒钟时间,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无论你有没有想好,都必须做出选择。
选对了就能继续往下走,如果选错了,那么最后的结果可
想而知。
林菀继续说道:“但现在我有九成九的把我,盖姨就是南越警方的线人。”
沈天成不由一愣,随即问道:“为什么?”
林菀又看了看自己的脚面,沈天成这次也顺着她的视角看下去,作为警察身上有两道疤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呢。
然而沈天成觉得这道疤好像对于林菀来说很是特殊的样子,所以说林菀才会两次看向自己的脚面,看向这道疤。
“跟这道疤有关?”沈天成试探着问道。
林菀微微点头,表示肯定,但没有着急解释,反而问道:“我来考考你,能不能看出我这道疤是怎么形成的?”
沈天成一愣,真是没想到现在林菀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情,不过也知道时刻保持一种轻松的心态和紧绷的精神基本上是卧底的第一要务。
这事情难就难在这里了,精神和心态背道而驰,如此状态想要长久的保持下去,必须是一个长久的习惯中行程出来的。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做特情多年的人,出水之后,回到正常的工作无法适应,因为一个人精神高度集中时间长了,一瞬间放松下来,是不可能很好的适应的。
就算警察的工作很是繁冗和辛苦,但对于这些个特情来说,这完完全全的是两个概念,他们所代表的东西就完全不一样,从一个隐藏在暗地里的战士,变成了走在阳光下的人民警察。
如此强烈的反差甚至可能会让很多人崩溃,有些不明所以的人还说这些人矫情,沈天成每每听到这种话就发火,虽说那个时候他没有接触过特情这一行,但也知道这一行到底有多难,最难的就是心里上的束缚不好拜托和把控。
所以说很多人宁愿做卧底做到提前退休,也不想在换个方式工作,很简单,就是习惯了,他们心里上的问题或许能够努力克服,但是那工作却不是他们擅长的,让他们无法继续发光发热,也让他们觉得有些对不起身上的那身警服。
既然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就应该保持着那份初心,做出贡献才是首要
行为,其他的都是后话了。
沈天成盯着那个拔看了看,抬手然后看了林菀一眼,林菀笑着点点头,沈天成的双指顺着疤痕略过,能感觉到肌肉组织下面有些麻麻咧咧的感觉。
此时不禁眉头紧锁,随即说道:“林姐,这人下手够狠的,这是用烧红的刀子划出来的,而且划了不止一次,在肌肉组织不破损的情况下,弄出这种疤痕来,除了换皮之外,这伤口不可能在修复了。”
林菀微微点头,有些赞赏的看向沈天成说道:“不错,沈天成还是那个沈天成,并没有让我失望。”
沈天成挠了挠头,其实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这种方式夸赞他了,原因无他,沈天成自己也是个副队长了,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小警员了。
随即沈天成立马问道:“林姐,你这伤疤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应该是外军拷问的手法?他们?”
沈天成有些犹疑的问着,虽然也不太相信林菀的身份被识破了,或许只是引起了某些怀疑,毕竟林菀现在就在她面前,而且按照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来看,她在龙游还是很吃的开的。
所以说现在沈天成更加的好奇到底出了什么样的问题,再加上林菀说盖平的事情跟这个伤疤有关,那么这就更加让沈天成对此事感兴趣了,按照沈天成自己的习惯来说,现在他的心里已经猜测到了一个答案。
沈天成也相信,林菀所给出的答案跟他猜想的大致方向应该是一致的,但沈天成现在也没有急于去变现出来什么,毕竟他只是猜到了一个大致的方向而已,并没有具体的答案,同时也不想打断林菀的叙述。
林菀定了定神,在回忆自己这种经历的时候,林菀反倒是很轻松的样子,要知道刚才对于盖平的事情的回忆和叙述林菀都不禁动容。
到了自己反倒是冷静了,这也可能是作为一个当事人对于所经历的事情已经在心里做了二次处理,其实人在生活中往往也是如此。
那些从困境甚至是绝望中走出来的人,绝大多数对于以前的经历也只会付之一笑,在讲述的时候反倒像是在讲
别人的故事一样,这是经历和人生还有性格这三要素本身所造成的连锁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