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啊,云家婶子,要是真能让李秀才来教书,也算是孩子们的福气了,我替我家孩子先谢谢你了!”
“对啊,云婶子,您可是找了个好孙女婿,给你长脸了啊。”
教书育人,从古至今,都是值得称赞的,竖大拇指的那种。
云老太太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金光闪闪。
云洛啧啧两声,“小杰,你瞧着,李秀才肯定不干!”
“为啥?”云少杰不懂,“李家哥错过了今年科考,要三年后才能考,这会子手伤了,也不能干其他事,教书还能赚银子贴补家用,不是挺好的嘛。”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云洛一一分析,“李秀才眼高手低,一心想出人头地,教书先生的活,他才瞧不上。”
“那咋办?”
云洛也有些烦,她不待见酸秀才,不过也实在寻不出第二个可以教书的人来了。
“走,咱一块瞧瞧去。”
老太太的热闹,永远不嫌多。
姐弟俩直接追过去,就趴在李家墙头上,那墙头在一个巷子口,别人瞧不见。
云老太太进李家的时候,格外骄傲,她一眼瞧见院子里扫地的沈娟,笑的眼睛眉头都要挤一块去了,“平郎娘,平郎呢?没在家吗?”
“婶子来了,平郎和他弟上出去了。”
“这样啊,对了,我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这不是前日,咱村子里孩子们上的学堂夫子出事了嘛,没人教书了,今日村长召集大伙过去商量,我一想到,平郎是秀才,教书这个活,他最合适不过,好说歹说,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才和村长讨到了。”
墙上的姐弟两人听的都要怀疑人生了。
云少杰眉心狠狠跳了三跳,“奶也忒恶心了吧,全村都晓得的事,她不怕穿帮?”
万一李家婶子晓得实情,尴尬不啊。
云洛嗤笑一声,“奶那脾气,啥时候变过。”
沈娟扫地动作一顿,睁大眼,“教书夫子?”
“对,平郎三年后才科考,这不,一直让他在家待着,我也担心他多想,这会还能赚些银子贴补家用,也不会误了他,不是挺好的嘛!”
这话在理。
以前村子隔壁村就有个教书先生,还当过大官呢。
况且,平郎状况不大好,整日闷在屋子里,别给闷坏了。
她点头,“成……”
“我不同意!”
冰冷的声音传来,云洛瞧去,站住门口的,不正是回来的李平郎吗?
他一张脸阴沉着,似能下一场雨。
沈娟有些尴尬,笑也不是,连忙道:“平郎,你听见了吧,娘觉得,这是好事,要不然……”
“我说了我不同意!”
云老太太愣了,这差事,别人想干都干不来呢。
这脑袋咋就不开窍呢?
“平郎,教书夫子,可是受人尊重的活,一点不下贱,你……”
“云奶奶!”李平郎声音冷似数九寒天被被冻住的水一样,“这事,没得商量,我不愿意,谁劝都没用,包括兰儿!”
他说完,拔腿进了小书房,“砰”的一声,关上门,门顶上掉下来一层灰。
一院子的人面面相觑。
李平喜见场面尴尬,连忙进来,“云奶奶,哥伤了手后,心情不大好,你甭放在心上,我和娘待会好好劝劝他。”
云老太太脸上有点挂不住面子,可两家还没办亲事呢,不好干涉太过,“成,那你们赶紧的啊,我还等着回府村长呢!”
她说完,才牵着云聪手出去了。
云少杰腾出一只手,竖了一个大拇指,“姐,厉害啊!”
“厉害啥,他不教书,你们就没夫子,他要是应了,我也担心把你们带歪。”云洛跳了下去。
别说,她也挺烦的。
姐弟两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双双叹了口气。
两人走正门怕撞见人,索性从李家后门绕路。
哪晓得,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到了李家后门,“吱呀”一声,门开了,六双眼,跟瞪眼,有些诡异。
李秀才一脸阴沉的站着,还保持拉门的动作。
云洛和云少杰就这么站着。
关键两人衣裳上还挂了些土。
云少杰摸摸鼻子,扯着云洛袖子,“姐,咱回家吧。”
“等等!”李平郎叫住他们,狐疑的在他们身上打量,一会儿,才道:“你们刚才就在我家墙外头偷听吧?”
“我们是路过的!”
“对,听了!”
姐弟俩同时开口,声音却不同,云洛承认的干脆,又没干杀人犯火的事,没理由不敢认。
李平郎脸上黑气更甚,“所以,你也觉得,我只能当一个教书先生?云洛,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他说完,一阵风一样冲出去,头也不回。
云少杰瞧呆了,“姐,他脑子没毛病吧?”
就听了会话,咋就升级成姐小瞧他了?
姐一直都瞧不上他,别人也不是不晓得。
这样的人当夫子,他害怕!
云洛也气啊,“他就是有毛病,闲的,走,咱回家,咱是来瞧奶碰钉子的,又不是来瞧他的。”
“可是他这样跑出去,不会想不开吧?”
云洛撇嘴,“想不开也和我们没关系。”
后山林子里。
李平郎跪在地上,痛痛快快的吼了几嗓子,觉得把所有的不快都吼了出来。
所有人都瞧不上他。
他的梦想,一直都是天下,而不是这方寸之地,没人理解,也不会有人晓得。
都是因为这只手。
许久,他才回了家。
一进屋子,李平郎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娘明显哭过,眼眶很红,平喜脸色也难看,“发生啥事了?是不是他们又来了?”
“哥,爹……爹今日干活的地方结算工钱,回来的时候,被人抢了,足足五两,一文都没剩,还有米面和菜,以及一些布,爹回来时,浑身上下,就只剩一条裤衩子!”
“银子被抢,还那样回来,村里不少人都瞧见了,你爹觉得没面子,一回来,就把自个关屋子里,谁也不见,也不说话!”
沈娟说完,蹲在地上,失声哭了起来。
李平喜眸光一闪,泪水砸了下来,“咱家现在,一文钱都没了,米缸也见底了。”
愁云惨淡。
李平郎脑子里似有一群苍蝇飞过。
咋会发生这种事?
“娘,有没有报官?”
沈娟摇头,捂着嘴,不让自个哭的太大声,“你爹连人影都没瞧见,咋个报官?”
所以,就只能吃哑巴亏了。
李平郎人生中受到第二次打击,他眼前一黑,整个人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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