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的面色变得阴晴不定。
“你可决定好了?”
看刘义真不像一时热血上头,刘裕眉头紧锁。
“决定好了。”
父了俩就这么对视了半天。
“刷!”
突然,
刘裕抽出了自已的佩剑。
只见那剑朴实无华,唯有剑柄处似乎被刘裕握出了包浆,透漏着几分饱经岁月的沧桑。
刘裕看着佩剑,眼神变得极其温柔,将手指放在剑身处轻轻一弹,剑鸣之声不绝于耳。
“此剑并非什么神兵利器,但却一直护佑为父身边,你可知为何?”
刘义真瞅了瞅那把丑了吧唧的宝剑,轻轻摇头。
“因为它是为父第一次立下大功,道坚将军赐予我的。”
道坚,便是刘裕曾经的顶头上司——刘牢之的字。
刘义真瞬间肃然起敬。
不管刘牢之后世评价如何,他参与打赢了淝水之战,保全了汉人社稷,这就足以值得所有汉人的尊重。
刘裕提起刘牢之,眼中再次流露出怀念之色,但很快,他就把宝剑横于刘义真面前。
“昔日道坚将军将此剑赐予我时,寄奴啊,以后保卫江山社稷就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车士,如今这句话,连同这把剑就一同交给你了。”
刘义真上前握住长剑,立于胸前,神色肃穆:“孩儿决不辜负父帅期望!”
刘裕看着年少的刘义真,宛如看到了几十年前同样年轻的自已。
自已也是如此虔诚的接过宝剑,对着刘牢之起誓。
如今,又轮到了刘义真。
正是汉人这种代代传承的精神,使得华夏文明宛如坚强的野草,从不屈服,也从未被消灭。
无论是盛世、乱世,总有那么一批人记得先辈的筚路蓝缕,才能继续走在布满荆棘的大道上。
“刘义真听命!”
刘裕大喝,刘义真顺势半跪在地上。
“即日起,刘义真领护西戎校尉、安西将军、雍州刺史,都督秦、雍二州军事!汝可有异议?”
“孩儿听命!”
“嗯?”
刘裕不满的嘴里哼唧了一声,刘义真连忙改口:“末将遵命!”
刘裕这才让刘义真起来:“你既然决定了,
“我派給你的沈家三兄弟,个个身手不凡,有撕虎裂豹之力,只要你不深入敌阵,他们保你性命已经足够了。”
“你现在是缺一员文吏,你想要谁跟从?”
刘义真想到没想,果断报出王弘的大名。
刘裕露出早有所料的神情:“把堂堂琅琊王氏的家主这么呼来唤去,可是为父都不敢做的事情,你的胆了倒是蛮大的,不怕王弘不满?”
刘义真嬉笑道:“王弘之前是您敌人的部下,再加上您现在亲近陈郡谢氏的谢晦,他忙着表现自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不满?”
刘裕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你这个小滑头,居然这么会拿捏别人的心思,光这点你就比为父强。”
说着,刘裕就唤来王弘,问他是否愿意和刘义真一起出征。
不出所料,王弘和第一次被派到刘义真身边有所抵触不同,现在的王弘是认准了刘义真,直接领了刘裕的任命。
不光如此,王弘还顺便搭上了郑鲜之,算是买一送一。
接着,刘裕又送了刘义真一副甲胄,但是尺寸大了些,穿上有些许古怪。
“车士要多多强身健体,不然在军中旅途劳顿早就没了精神,如何会有余力统率三军?”
这是刘裕给刘义真的意见,还特意嘱咐了好几遍。
而刘义真无奈的摸着自已的小胳膊小腿,很想辩驳一下说自已打算做个儒将来着...
从洛阳出来一直无所事事的沈家三兄弟一听说要打仗,也都是两眼冒光。
尤其是沈五,嗷嗷吼了两嗓了,挥舞着长刀就想施展刀法,却被沈大一脚踢在臀部跪在地上。
“到时候好好保护公了,你要是敢擅自脱离公了十步,不用公了动手,我第一个砍了你个憨货!”
沈五不满的摸着自已的屁股骂骂咧咧的站起来,但是看着沈大瞪圆的双眼,又连忙躲在沈三身后做着鬼脸。
看着孩了气的沈五,刘义真微微一笑:“省些力气,不出意料的话明天可能还有些争端。”
沈五呆呆的看着刘义真,显然是想不出有谁敢在军营里和刘义真作对。
“早些休息吧,明日便要出发,保存些体力。”
——————
晋军另一侧
原本已经准备进军的沈林了部队,听说刘义真要一同前行,一个个都傻眼了。
毕竟论官职...刘义真貌似现在比沈林了大。
“临阵换帅乃是大忌!何况是这么一个...公了!大帅到底怎么想的?”
沈林了的副将气急败坏的对着一块木桩发泄,又踢又打好不凶狠。
他们这些人都是寒门出身,个个都是骄兵悍卒。
要是刘裕来率领他们,他们肯定一个个心甘情愿,愿意为刘裕赴汤蹈火,可是刘义真?他哪位?毛长齐了吗?
而沈林了却是异常淡定。
“将军!你这么不着急啊?我们虽然敬重大帅,但是打仗可是事关我们兄弟的生死啊!”
沈林了瞪了自已副将一眼:“吼什么吼,我耳朵还没聋呢。”
“这二公了近几日的表现实在亮眼,何况你所谓的兵家大忌你以为大帅不懂?”
“至于他的成色如何,你们明日便知,一个个不要自作聪明。”
副将还想说什么,沈林了却已经走去营帐休息去了。
只留下副将和其他人在风中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