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朵朵对吃的的确有执念。费灿说bbq她一直都记得,得了空了就过来找她兑现承诺。甚至为此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顺便监视监视范闲。
刚刚救了言冰云得了个喘息也有点闲的范闲表示,能让圣女亲自盯梢,自己不胜惶恐。
然后就拉着海棠朵朵一起准备bbq的东西了,铁架子,铁签子,酱料刷等等,等等。这些东西也不是一天就能准备好的,现在也不是在庆国他们一句话就有手底下的人去准备,所以只好拜托了海棠朵朵这个圣女。而且,费灿这个苦力不在了,他自然是要在抓一个的。
费灿之所以不在,是因为她在准备太后北齐太后的礼物。
毕竟来之前也没说还有这一出,自然是没什么准备的。但是现在寿诞都要参加了,不送礼,实在是没有大国气度。海棠朵朵过来之后被当作了咨询师,被问的不胜其烦当下就把费灿给卖了,说太后很喜欢她最近擦面乳的味道。于是,费灿就被临时布置了这个任务。这当然不是礼物的全部了,门面功夫他们会采购。
费灿做好护肤品后,烧烤的工具也都好了。
她和范闲两个人就在使团后院的草坪上开始布置,准备开一个篝火派对。两个人就烧烤架和座位位置问题因为风向争论了半天,还是海棠朵朵这个本地人给他们解决的问题。然后两个人又就这场party的主题争论的面红耳赤。
对话内容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甚至涉及海外语言,所以也都是只有他们自己听得懂。
在这点上,王启年早已习惯,但费灿他们一开口的时候,就自觉地拉着高达给他们师兄妹腾了地方。
海棠朵朵原本试图加入一下话题,但是失败了。于是悻悻地回到了亭子里,和安心养伤什么都不用干的言冰云坐在了一块儿,一脸难以理解,问言冰云:“他们一直都这样吗?”
问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范闲进京的时候,言冰云刚好出城。于是她又问了问王启年,王启年回答:“可不是吗。这种情况就随他们去吧。习惯就好。”
海棠朵朵翘着二郎腿,开始嗑瓜子:“行吧。”
然
后言冰云主动和她打开了话题:“你身为北齐圣女,接近费灿有何目的?”
虽然在救回言冰云的路上已经有了些许认识,但是海棠朵朵还是觉得这位小言公子确实让人头疼:“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她的性子,喜欢吃。而且好歹也是我救你出来的。你不说声谢谢,总也要客气一点吧?再说了,范闲和我家小师侄结盟的事情,你不知道啊。”
言冰云目不斜视,盯着在院里吵架吵赢了的费灿:“正因为知道,所以才好奇。放我的是你们小皇帝,但是沈重只听太后懿旨。”
海棠朵朵丢下瓜子,语气无所谓:“太后也同意了。反正你早晚也要回去的。范闲都找到你了,这点气度我们还是有的。”
言冰云露了个嘲讽的笑容,但却没再多说,因为费灿过来了。
赢了范闲的费灿神清气爽:“你们俩聊什么呢?”
“没什么。”言冰云给她递了杯水,加了蜂蜜的,甜甜的:“都准备好了?”
“当然!等汪总管过来就好了!”
汪总管是那位弥勒佛总管,从海棠朵朵这里听闻了这个聚餐,心中只有美食的他表达了也想过来参加的意愿,并且表示他全程给他们做吃的。只要他们教会他。
有这等好事,范闲想都不想就同意了。今天烧烤的不少食材,还都是让御膳房准备的,一会儿他带过来。
言冰云听到的时候,下意识蹙眉。毕竟这场盛会在他眼里,太不可思议了。他们南庆使团的院子里准备了一场从未听闻的什么派对,邀请了北齐的圣女和北齐御膳房的总管。
这种节奏,总让人觉得是想收买汪总管让他给北齐小皇帝下毒。
费灿瞟了他一眼,放下杯子:“你眼馋也没用,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准吃。”
海棠朵朵不可思议的看着就这么叮嘱了一句就走了的费灿:“她,她就这样走了?你这么拙劣的转移话题她都看不出来?都不再问问我们在聊什么?”
言冰云赏了一个他深受费灿信任的眼神。到了海棠朵朵的眼里,大概还有些少见多怪的意思在里面。
夜幕降临,这场篝火party就正式开
始了。
没有爵位,没有身份,没有国籍,所有的人全都席地而坐,该聊天聊天,该喝酒喝酒,该唱歌唱歌,该跳舞跳舞。
这场盛宴的主题原本是欢迎言冰云出狱,当然在费灿强烈要求下范闲改成了欢迎言冰云回家。
至于言冰云作为一个伤患不能吃东西,不能喝酒这点,并不重要。
反正有费灿给他准备好了别的适合他的。
一番推杯换盏的吹牛逼过后,为这次party做出了杰出厨艺贡献的汪总管因为第二天还要当早值,所以就先回去了。
费灿其实很喜欢这个单纯真的很喜欢做菜的弥勒佛,所以在他走之前,还送了他一本这几天挑灯夜读写出来的吃货心得。
等她送完回来的时候,范闲已经拿出了之前两人一起做好的扑克牌喊她打牌。由于人数众多,而且智商参差不齐,所以决定玩21点,由他坐庄。
王启年一听要赌钱,于是立即不参与这个游戏。范闲嫌弃他的抠吧嗖嗖,但是也知道他惧内,于是相当壕气表示赢了给你,输了算我的。
于是王启年又回来了,并且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让范大人扫兴!
费灿本来是想跟着一起的,但是挨着言冰云坐下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默默的站了起来,表示自己再去给他们烤两串,防止他们饿了。
海棠朵朵当下就点了五串掌中宝,变态辣的。
费灿给他们烤了一盘又一盘之后后,范闲开始骂人了:“你出老千吧!!!!!”
这个你是他对面的言冰云。
费灿端着两盘菜当场就和范闲叫嚣了:“你开什么玩笑!他今天才学会的!!是你自己手气背!!!”
“什么叫我手气背,我吃到现在,就这货到现在一把都没输过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三七!!还不止一把!!!”
言冰云笑的云淡风轻,甚至起身让位:“小范大人,言某可以不用手,让费灿来看牌。”
于是费灿在言冰云的指点□□验了一把赌神的感觉。
“为什么呀!!!!”范闲百思不得其解:“不行,我要求换个娱乐项目,斗地主!!!”
斗
地主比较复杂,明显超出了高达他们的脑容量。
所以,就成了三个人对战。
言冰云,海棠朵朵,和范闲。
和范闲还有海棠朵朵这样的气氛型选手比起来,言冰云冷静的和他们不是一个频道的,格格不入。但是这种格格不入很快就随着范闲和海棠朵朵两人输的越来越多而言冰云依旧是一副皎皎公子荣辱不惊的模样而变得成了嚣张。
还是张继科、张怡宁那种傲乒乓球届的张。
输的差点把提司腰牌都当了的范闲问费灿:“你真的没教过他?”
“真没有,斗地主我自己都玩不利索呢。”
“那是为什么!!!他看起来也不像是这种纨绔啊!”
费灿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还是那么落落大方的言冰云,言冰云当然不是纨绔了:“……我和你说过的,他脑子里有一本账本。”
这话海棠朵朵一脸懵逼,但是范闲品出了问题。之前何道人给了上京城内内库店铺的地址,他让王启年去拿了一本账本。但是账本有没有问题他们也不知道,因为没有比对。当时费灿就说了,内库月月都给鉴查院报告,言冰云都会看过,他脑子里有账本。
能把堪比《新华字典》一般厚的账本都记住的言冰云,自然是记忆里惊人的。
“你大爷的!!他记牌你不和我们说!!!!”
费灿第一时间缩回言冰云身边,把他面前的一堆银钱全都抱住:“他赢的都是给我的,我为什么要说。”
范闲:“……”
她说的,还挺有道理。
言冰云侧头看了一眼护犊子似的护着那堆钱的费灿,嘴角一勾,端的是温柔。
输了钱还被塞狗粮的范闲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口,指着言冰云悔不当初:“我当时就不该扶你!”
言冰云面不改色:“承让。”
海棠朵朵在一旁听了半天,问了个问题:“记牌?”
范闲大手一挥:“这个一时半会儿和你解释不清楚,回头再说,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把面子挣回来!钱才不重要,但是脸面不能输!敢不敢划拳啊,小言公子。”
海棠朵朵当下附议。但是费灿不同意
,言冰云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呢,绝对不能喝酒。
发誓要找回面子的范闲表示,不喝酒贴王八也行。
划拳不喝酒,觉得没意思的海棠朵朵当下就选择了退出。就只剩下了范闲一个人撩着衣摆,踩在凳子上等言冰云做决定。
言冰云看了一眼费灿,同意了。也站了起来,左手背到了身后,一副那就来吧的模样。
言冰云其实相当会划拳,毕竟他是个专业的密探,深入敌营有的时候需要各种身份,三教九流什么本事他这个世家公子其实都会。但是,范闲也没问,所以费灿选择了闭嘴。
不过范闲输的太惨了,费灿决定给他点面子,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到隔壁去看笑话。
海棠朵朵剥着花生吐槽:“划拳都这么冷静,你的性子怎么受的了啊?”
费灿瞅了一眼,言冰云的确和范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脸上那不可忽视的嘲讽,也是杀伤力十足。
费灿一边数言冰云赢的钱,一边在腹诽划拳都用上表情激将法了,言冰云真坏,一边回答海棠朵朵:“他一直都这样。我都习惯了。”
海棠朵朵啧了一声:“真不知道如果上京城内那些对云大才子芳心暗许的姑娘们看见他这副样子,会怎么样。”
费灿不数钱了:“芳心暗许??多少?”
“不知道,但是不少就对了。毕竟他为了情报需要交际,自然不是现在这副谁都欠了他钱的样子了。”海棠朵朵丝毫不隐瞒,还有点好奇:“你会不舒服吗?”
费灿想了想,回答:“其实也还好,我也习惯了。京都城内言冰云就招女孩子喜欢,都有媒婆上门说亲过。而且,在这个时代,这也说明他优秀啊!毕竟是我看上的,要不优秀,不抢手,我还看不上呢。”
海棠朵朵消化了一下这个理论,莫名的觉得还有点道理。但是她还是好奇:“你就不会心里不舒服他在外面笑,但是在你面前却是这副样子。”
费灿还是摇头:“不介意。因为言冰云在外面的样子都是假的,他装的。笑里藏的是刀,口腹蜜的是剑。长袖善舞本也不是他自己喜欢的。可在我面前的言冰云是
最真实的。他会被我气得咬牙切齿,会被我堵的说不出话来,也会有翻白眼的情绪,这些都是最真实,最放松的情绪。他只在我这边这么放松。”
海棠朵朵思考了一下:“也是。能在一个人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的确是很不容易的。那你呢,他这么信任你,你也一样信任他吗?”
“我……”
费灿的话被王启年的一声“大人,您脸上实在是贴不下了!!”给堵住了。
她转过去,正巧看见了言冰云深藏功与名地朝她走过来。
“当然,我把命都交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