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深,周遭草木随晚风拂动不止,风巽背着昏死过去的秦枫,蹲在林间一株大树的枝头上,望去前方地界,还有一些时间便可以到达探水房的据点。
恰在此时,林间炸响一声震动,一个修为四品的探水房高手被一道暗箭封喉闭命摔落地上,紧接就是一阵暗箭泼洒而来,点点闪烁寒芒,在月色的照耀下极为显眼。
风巽眼疾手快拔刀扫去周身箭雨,踏在枝头顺便救下一个探水房的高手,正当喘息片刻之间,一道道长矛穿插落下,比之箭雨更为汹涌,等人高的数道长矛四面八方袭来,探水房剩下的十三人,转眼间只剩下九人。
风巽撕下衣袖紧紧捆住秦枫贴在背上,环顾四周轻声喊道:“他们埋伏已久,还在暗处寻不到人,看来早有准备,只待我等入瓮,你们不可轻举妄动,全部聚到我的身后!”
探水房九人全部聚到风巽的身后,林志咬牙拔去肩头的一支箭羽,忍不住骂道:“这群狗皮膏药一般的臭虫,黏人的功夫倒是厉害得很,不过我很好奇咱们走的这条路一直都是深山老林,极为难走的路,他们是如何发现的?”
众人震惊面面相觑,呆愣片刻相互举刀相向,霎时间气氛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暗流汹涌。
当当众人相互猜忌的空挡时间里,一波箭羽和长矛急徐而来,风巽分身乏术,顾不得先揪出内奸,吼道:“先别去管奸细,咱眼前是要先渡过这一关,秋后算账来得不会太晚,五个兄弟的性命,先记着!”
风巽气机登顶散开,翻刀插入土中掀起一大块泥土甩出,撞下一大片箭雨长矛,挑起一块巨石护着在众人身前,
继而向前掠出一步,出刀砍断一棵腰粗的大树倒下,斩起数根木枝弹出,口上衔刀放开双手,硬生生抱起半截大树挥舞旋转,与此同时混在探水房众人的奸细也开始趁机动手,一个离奸细最近的汉子为其挡去一根长矛,得意说道:“我可是酒了你一命,咱回去如何都得请我一顿酒,这笔买卖不亏……”
汉子的话还未说完,奸细一刀捅穿汉子的胸口,紧紧将其按住发不出一丝声响,连续补上数刀,最后一把扭断脖子,捡起地上一根长矛捅穿汉子的胸膛,声泪俱下哭诉道:“李兄为救我被一根暗矛穿膛,我对不起他……。”
全力防守的众人惊觉回神,只见那个多年相处的汉子已经再无任何活着的迹象,林志一把将奸细拉回,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李为你而死,他家中还有妻儿老母,当务之急是你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这笔账咱等一下再算。”
奸细坚定点头,佯装抹去眼眸里的泪水,跟在林志后头伺机而动。
林志突兀察觉不妙,回头环顾众人,咬牙切齿道:“还有一个奸细在,大家不要相离太远,以免露出破绽让其得手!”
众人纷纷围靠在一起,相互配合抵挡源源不断泼洒的箭雨长矛。
风巽身俯断竹压弯,气喘如牛,以一人之力挡去大半攻势,此时身心俱疲,良久不见再起攻势,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眸子紧紧盯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恰在此时,一道刺骨寒气席卷蔓延,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出,一剑划过掠起寒芒闪烁,风巽咬刀回头相撞,激荡阵阵火花溅射,执剑之人正是被戏耍的陆安。
风巽舍弃断木,握起双轰然震出,以极为刁钻的角度打出一拳,陆安早有预料,直接放剑起身跃起,双脚朝着背后的秦枫踹出,眼见就要撞上,风巽身转露出胸膛,紧接着一股剧痛蔓延胸口,整个人被甩飞数米外,口吐鲜血不止。
陆安负剑而立,冷冷道:“还以为你们北秦的探水房名副其实,想不到只会灰溜溜逃跑,今天被你戏耍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
风巽看着四周的寒气袭涌,草木凝结成冰,咬牙切齿抬刀横在臂上,头近乎贴在膝盖上向前奔出,藏刀入身,以人为刀。
陆安不屑一顾,临近三步之内,插剑入地翻转身子拉剑直刺秦枫,武夫的生死对阵从来没有什么堂堂正正,只有取胜这一条路可以走,不是你死我活,也只能是你死我活!
风巽见势不妙,只能绷直身子错开半寸,不至露出致命要害,被一剑穿过肩头,连带着秦枫的肩头也被刺穿,
陆安横剑向下斩出,想要一举劈断两人的半边身子,眼见就要破肉裂骨,一柄长刀径直向前就要穿过自己的肩头,只能抽剑掠退,睚眦目裂吼道:“你们这群不要命的蛮子!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使得一点都不含糊啊!你们两条蛮子的命就想换掉我的命,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你们已经瓮中之鳖,难逃一死,我就好好陪你玩一玩!”
风巽丝毫不去管肩头的血洞,将松动的绑带紧紧捆住,吐出一口猩红的鲜血,咧嘴笑道:“一口一个蛮子,你倒是好大的君子啊!偷袭一个昏死的年轻后辈,你们中原武夫也不过如此!”
陆安冷哼一声,抬手握拳,霎时间暗处箭雨泼洒倾覆,势如潮水袭涌,忍不住放声大笑道:“生死对阵只能你死我活!该是时候到你们这群北地的蛮子还债了!”
风巽抬刀挡住阵阵箭雨,只能分神一心三用,一边要护住背上的秦枫,一边要面对箭雨,还有陆安的偷袭,可谓是分身乏术,衣袍之上尽是斑斑血迹。
陆安犹如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不断在四面八方发动攻势,一剑又一剑划过,一道又一道寒芒闪烁。
风巽前身中有数根箭羽,浑身是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遍布胸膛,单膝柱刀艰难支撑不至倒下,后身却是不染一丝灰尘,秦枫安然无恙,不受任何波及。
陆安不得不赞叹眼前之人的毅力,一心三用还能不露出任何致命的破绽,要不是有箭雨相助,还有他背后那个年轻人作为拖油瓶,恐怕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风巽已经没有任何气力反抗,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那群跟在自己手下的兄弟,用尽所有力气抬头看去,只见九人也在那些武夫的围绕当中只剩下寥寥四人。
林志背靠探水房其他三人,面对数十中原武夫的攻势,只能苦苦支撑,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在血泊当中。
其中三人都是双目赤红,近乎癫狂打断出刀,想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其中有一个人若无其事,抓住时机一道捅穿林志的胸口,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下辈子别做北地的蛮子,兴许咱们可以做兄弟。”
林志不敢置信盯着眼前人,方才还数次将其救下,狠狠吐出一口鲜血骂道:“老子生是大秦男儿,死是大秦鬼魂,你也配和我们做兄弟?!我会先在底下等着你!”
奸细一把扭断林志的脖子,将其丢在冰冷的地上,抹去手上的血迹,冷笑道:“你们已经只剩下两个人了。”
剩下的两人看到林志倒下,相互对视一眼,不顾一切向前出刀,只是在旁边数人的围攻之下,转眼之间便是倒在血泊中,再无任何气息。
陆安顺着风巽看去的方向,挑动眉头露出一抹笑颜,向前踏出一步,负剑在背笑道:“你输了!武夫生死对阵就是如此,没有胜负输赢,只有生死!”
风巽柱刀身起,大秦男儿没有跪着死的道理,那就站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