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薰虚弱无力地扯了扯嘴:“旺太郎,你、你在开玩笑吧?集体割颈?她们难道早就知道美少年会来取自己狗命,提前准备好了凶器?”
旺太郎知道薰一时间难以接受, 故而未回答。
中学肯定是有美术课的, 大部分学生都有带美工刀, 就算少数没有能割颈,事后也会找其他办法自杀,赶上前人们的步伐。旺太郎没有解释这些,但他相信薰肯定能想到。
这么简单的推断,薰当然能做出,但她不愿意相信啊,太残酷了!这可不是什么酸痛青春电影里的剧情,而是货真价实的群体性死亡,人命一瞬间就廉价了。
之前她还为佐藤的事情悲伤烦恼, 如今那烦恼都不值得一提,名为恐惧的恶兽笼罩住了她的神经,让她没有办法关注其他。
百来个人, 这也太可怕了?
如果说罪魁祸首是那个来历神秘的美少年, 那么他是怎么做到的?催眠?巫法?蛊术?还是……单纯的,近乎魔鬼的魅力?
以及, 如何才能抵御他的能力?
我也是女孩, 能抵御他的魅力吗?遇上了,我会死吗?
薰的心脏像是被巨人的拳头攒住, 虽然没有被捏爆,却随时处于被捏爆的强烈恐惧之中,不禁冷汗涔涔。
“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跟坏掉的磁带一样,磕磕巴巴地传出来。
她的确是自负, 但在未知而灵异的事情面前,仍旧无法摆脱恐惧心理。
我、我的拳头能打倒恶灵吗?(哭唧唧.jpg
“这个我也没还能调查清楚。”旺太郎侧身,扣住了薰的肩膀,凝视着薰晃动着恐惧与泪花的眼睛,“最近你还是不要去学校了,更不要上街,一旦遇到大雾的天气就躲起来,千万不要跟路上的人搭话,小心为上。”
“那你呢?”薰望着旺太郎的眸子满是担忧,她知道旺太郎家里肯定还是负债累累,他不可能放弃现在的工作,而且势必夜出晨归,两个容易起雾的时间段都让他给牢牢抓住了。
“别担心我,不就是个美少年吗?我难道就不是美少年吗?还能看得上他不成?若真给遇上了,那就拼美貌值咯,看谁迷得死谁!”旺太郎故作轻松道,笑得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薰不由自主地笑了,“也是呢,论美貌,谁拼得过我馆头牌啊?我的花魁小公子。”她笑起来的样子特别煦暖软萌,还有一丝喜感,让人看了就感到愉悦。
如果是别人叫他头牌、花魁,以他现在尚且有些清高桀骜的性子肯定得生气,可当对方是薰,是这个笑起来比自己还可爱的小丫头,他就一点儿气也撒不出去了。
“你啊!”旺太郎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手感极好,软乎乎的,“明明一脸呆瓜相,嘴巴却特别毒,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脸被随意捏造,跟液态脸似的薰含糊不清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瞧她这委屈巴巴的样子,旺太郎不禁笑了,正想松手放过她,岂料自己脸上忽然一同。
原来薰不甘心只有自己被当玩具,悄咪咪伸出双手去祸害旺太郎祸国殃民的脸。
她辣手摧花,毫不留情。
旺太郎哪里被人这般祸害过脸?哪个女人对他的脸不是爱护至极?一时间赌起小孩子气,越发用劲地扭薰的脸颊,疼得薰至冒泪花。那受虐小猫般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旺太郎心疼不已,正打算松手——
“薰,吃饭了!”阿紫毫无预兆地推开了房门。
正和旺太郎互相捏脸玩的薰:“……”
“薰……”阿紫叉腰,露出母老虎专属阴沉神色,“你居然敢金屋藏娇?还藏一个野男人?”
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妈妈你听我解释!”
旺太郎无奈一笑,学着举手投降。
阿紫冷笑,“我等会打电话告诉贵志和他的爸妈,看你怎么交代!”
“等等,妈妈,你告诉三桥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他爸妈都要告诉?诶,不对啊你连三桥爸妈都认识了?这些日子里你都干了什么啊妈妈?!”
当然是像亲家公道歉咯。阿紫心里头想。当然她只是吓唬吓唬薰,毕竟再怎么耿直,也不可能跟亲家说自己女儿“出轨”(大误)的事。
薰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自闭了半个多月,就被包办婚姻了!话说三桥那个沙雕您是怎么看上的啊妈妈!
旺太郎被阿紫赶了出去。
薰两眼泪汪汪,尔康手试图挽留,“不!旺太郎!你别走——”
被自己妈妈拖了回去,“你别想了,你和他是不会有结果的,我和你爸爸不同意!”
走在凄冷的夜风中,旺太郎长长叹了口气,自己这辈子怕是注定打光棍了,哪个良家少女的爹妈愿意把女儿嫁给自己啊?
夜色暗沉,却逐渐变得素白,千叶再度起了极浓烈的雾……
不详的预感像是梆子般敲击在旺太郎的心头。
十字路口的美少年……么?
旺太郎本还想撑住装逼帅气的人设,身体却无意识地打了个颤栗,并且汗毛倒竖,头皮发麻,不由放弃人设,抱紧了弱小无助的自己,毫无形象地蹭蹭蹭飞跑着回家。
……
最终薰还是决定复学,正因为知道了旺太郎所说的事情,所以她才要尽快复学。她需要知道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朋友们以及同学们都怎么样了,是否有什么需要她帮忙。
薰的骨子里终究流淌着芹泽家的热血,遇事,绝不会退缩。
而旺太郎,自从那日在夜雾中回家之后,就仿佛变了个人,开始神情恍惚,身体也迅速消瘦下去,很快就脸色苍白,眼底青黑,面颊略微凹陷,颜值大大受损,点他出台的女客也少了很多。
旺太郎却不曾跟任何人提起自己的遭遇,兀自承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