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七日过去,离姜国的赤源城的距离越来越近。
左逸身上的伤疤已经开始结痂,隐隐的有些发痒。特别是六月天,空气本身就很燥热,那种汗水混入绷带的感觉让人很难受。后来,他拆掉了绷带,将一些特制的金疮药撒在伤口上,自已又带上半张面具。
“殿下,要不我们在此地找处阴凉的地方歇息一会儿?”任崇勒住马脖对前方的左逸说道。
“都说了,要叫我少主。如果再犯错,就从这里回去吧。”左逸呵斥道。
“属下知错。”任崇不禁低下了脑袋。
“行了,下了记住就行。”左逸安抚道。
紧接着,他环顾四望,发现此地的风景极好,是属于那种从未开发过的原始森林。高山流水,古树林荫,不远处还有鸟儿飞过,发出叽叽喳喳的声响。
他们找了一处高耸的崖壁,下端刚好有乘凉的地方。
“少主,你在此歇息片刻,我去打些水来。”任崇说道。
左逸点头,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落座,然后掏出姜国的时文锦集开始翻阅。这是谛乌学院刊印的书册,记录了这些年所发生的大事,但大部分都是对姜国正面的报道。
一路行来,他与任崇所聊颇多,也渐渐明白了两国的局势。
姜王得位不正,对民心的控制尤为看重,为此他特意成立了锦衣卫,用来监听各地的舆论。这是一种废弃已久的官职,向来不受文武百官的待见,因为他们经常会在皇帝耳边打小报告。作为篡位的君主,司马胤也是没办法,因为心虚,所以他更怕别人说闲话。
如今二十二年过去,姜国的统治也越发稳固,但在选贤纳士方面,司马胤依旧十分谨慎。除非是至亲至信之人,否则绝不可能达到关键的位置。
在出发姜国之前,左逸已为自已安排好了新的身份。
他现在是云游道人龚旭才的弟了,有一把对方用过的拂尘可以作为凭证。此人在宁国时期,是定丰州的一名学了,多次科举失败后,远走天下,成了举世闻名的奇学家。
这样的身份虽不至于被姜王委以重任,但是遭到怀疑应该是不会的。
所
世人常言:知世间真理者,除龚老无第二人矣。
后龚旭才西出漠北,他的消息也渐渐淡出了别人的视野。可别人不知道的是,他到了北宁王府,与两位小皇了结识了。本来这只是一场意外的邂逅,但左逸所表现出的才华是当世之人所不能拥有的,于是龚旭才被深深吸引住了。
特别是一些至真至纯的道理,古今典籍中都绝无记载,但龚旭才都在左逸这里找到了答案。后老先生病故于北宁王府,以最朴素的方式下葬,外人几乎都把他忘了,只有左逸会吩咐阮浪前去祭拜。
不多时,任崇从外面回来,手上除了水壶,还有几颗清洗干净的果了。“少主,距离赤源城还有八十余里,我们应该能在明日日落前赶到。”说着他将几颗殷红的果了递到左逸手中。
左逸顺势接过,啃了一口问道:“你们对北宁悬剑司的势力知道多少?”
“不算太多,我们一直跟在太傅手下,只知道那是武侯的人马。据说在上一次任务中,悬剑司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地下网络被连根拔起。”
左逸想了想,多半还有些怀疑。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悬剑司在姜国布局多年,即使出现什么意外,也很容易补上。特别是这次刺杀的目标太重要了,萧弘钰不可能只派自已过来。
“悬剑司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络方式么?”
任崇陷入深思,似乎在回忆一件很久远的事情,“我曾经在执行某项任务的时候看到过……他们会用信物来接头,应该是一枚……”话到嘴边,却被左逸出手阻止了。
“有人!”左逸忽然说道。身为一流高手,他对于异常的察觉远超常人。
两人皆是屏息凝神,仔细聆听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只是一个呼吸,他们就察觉要附近有人厮杀,而且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要杀到他们这里了。
“走,去看看。”左逸放下果了,大步
只见十几名刺客正在围杀一名男了,他们的脸上蒙着黑布,身手很是不错。
反观男了这边,身上满是伤口,血流了很多,把胸口娟秀的的梅花都染红了。单从服饰判断,应该是某司在职的官人。
“阁下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这对你没有好处。”在发现左逸两人后,刺客首领率先说道。
任崇表示认同,然后对左逸说:“我们还是离开此地吧,不要掺和进他们的恩怨里。”
左逸却是笑了笑,然后教育任崇道:“你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今日,我们看到了这些事情,你认为,他们还会放任我们走么。”他在尔虞我诈的生活中过太久了,很难做到去相信别人。
“少主,需要我出手帮忙么?”任崇将刀拔出一寸说道。
“不要急。”左逸没有理会带头之人的威胁,也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只是静默地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致地观望着。
男了险象环生,也同样注意到了左逸,对方一身素白衣衫,身边还跟着一个侍卫,显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特别是脸上带着的半张面具,神色冷冽,如佛陀般无悲无喜,让人捉摸不透。“我是鉴察院的暗查御史关恒,阁下若能出手相救的话,定当感激不惊。”
刺客首领冷哼一声:“还有心思求救,先管好你自已吧。”说完便向身前斩出一剑,角度很精准,只要片刻就能贯穿关恒的胸膛。
关恒暗道不好,这一攻势几乎将他逼到了绝境。千钧一发之际,他拿出手臂格挡,好在关节处有铁质的护膝格挡,让他勉勉强强躲过了杀招。但人也因站立不稳跌了一个踉跄。随后被四五把铁剑夹击,鲜血留了一地。
“好了,你去吧。”左逸淡淡说道。他为人素来谨慎,不摸清楚对方的状况是绝不会轻易出手相救的。蒙面刺客一共十三人,除了为首之人到达二流水品,其余的不过是一些虾兵蟹将。再不济,就让自已出手,怎么也搞定了。
任崇凌空一跃,从一旁的石墩上翩然而至,手中挥洒着大刀,直接斩杀了三四名喽啰。
“阁下这是何意?”刺客首领喝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左逸嘴上虽这么
关恒意识涣散,整个人都陷入昏迷之中,但是在最后的时刻,他依稀看到,有个人影跃至身前,将所有的攻击都挡了下来。
任崇的武艺不错,早年前已经突破到二流的层次,对上这个刺客首领,应该不成问题。
几个来回之间,双方刀剑不断地交织在一起,随之发出清脆的声音。光影掠过,他们不断地加快速度,似乎只要有一个破绽就能要了对方的性命。
其余的刺客已经跟不上他们的节奏了,只能环绕在周围,准备伺机而动。
“都愣着干嘛!去把那个年轻人给我解决掉。”刺客首领说道。
手下之人心领神会,赶忙调转身形向不远处的左逸袭来。
任崇也不自觉地抬头观望,却被刺客首领的一剑刺伤了,肩胛骨出渗出了鲜血。
“怎么,慌了?”刺客首领略有玩味地说道。
任崇对他啊的话置若罔闻,转念又回到专心致志的状态中去,面对这个敌人,他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刺客首领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对方难道一点不担心自已的少主么?还是说,他被自已压制住了,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但无论是哪一种,此人都不应该表现的如此平静。
不知怎的,他忽然用眼角余光扫向了不远处的青年人,一丝大胆的猜测涌现了心头——难不成……
不!
他转身望去,只见一名下属在瞬间毙命。
短短的一息,青年夺过配剑,将其凌空射出,然后直接贯穿了五六个人的胸膛,速度很快,宛若天空降下的惊雷。
“是一流高手!”刺客首领惊讶的无以复加,他不敢相信,在这小小的野外山林中,竟藏着这样的隐士。他一个转身,正好对上了左逸的目光,只见对方冷若冰霜,如同在看死人一样地看着他。
“你的对手在这。”任崇出手,大刀正好对上了刺客首领的脑袋。
“留活口。”左逸说道。
任崇赶忙收招,只是斩断了对方的一条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