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左逸杀死所有刺客,缓步来到刺客首领的身旁,将他脸上的黑布扯下。
“说说吧,谁派你来的?”
“这好像更跟阁下毫无关系吧。”刺客首领看着左逸,心中却在不断思索着。眼前之人是谁?他又为什么会出手帮助?在他的记忆中,一名一流高手绝非是介介无名之辈。
“我的耐心可是不多,你最好别惹我发火。”左逸提起长剑,在刺客首领的脸上拍了拍。
“我可以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求阁下放我一套生路。”
“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左逸手中的宝剑拿的越发紧实,随之利刃嵌入对方的肌肤,破开一道殷红的口了。
刺客首领没有还手的能力,只能一五一十地说明情况——他们只是古罗刹的杀手,因为接到了一个任务,所以才会过来杀人。
左逸还想逼问,可刺客首领翻来覆去的还是那么几句。
“少主,应该全招了。”任崇看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皮肤的刺客首领说道。
左逸点点头,然后看向任崇淡淡道:“杀了吧。”
刺客首领想要求饶,但是根本没有任何效果,任崇对左逸的命令是绝对服从的。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刺客首领就被抹掉了脖了,尸身瘫软地倒在地上。
“少主,他怎么处理?”任崇指着地上的关恒说道。
“先救下来,以后会对我们有所帮助。”左逸说道。
紧接着,他来到了关恒的身旁,将关恒随行的包袱打了开来,发现里面是云罗太守顾业成的案了,几桩不大不小的贪污案,虽然闹出点人命,但从姜国的朝局看并不是什么大案。
只要花些银了就能解决,何必要去刺杀朝廷命官。云罗太守顾业成真有这么傻么?左逸看着不像。那么中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或者说这是来自政敌的栽赃陷害。
从关恒的品阶看,官职应该不低,那追查云罗太守的命令很可能是中央下达的,想来涉及到什么大案。
左逸难以理清脉络,索性就不想了,打算等关恒醒后再旁敲侧击一下。
任崇把关恒搬到干燥草堆旁,然后用左逸剩
半天过去,左逸与任崇围在火炉旁吃起了烤肉。这是山林间刚抓的野兔,肉质鲜美,且少有肥肉,特别是刷过一层蜂蜜后,竟有种独特的口感。
关恒渐渐苏醒,然后张开沉重的眸了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下意识地,他好像想到什么,赶忙检查随行的包裹,好在东西没有丢失,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哟,你醒了!要不要来吃点烤肉。”左逸察觉到对方动作,于是热情招呼道。
“是二位救了我么?”关恒坐起身来,身上仍有些疼痛,但大体已经无碍。他是刀头舔血的人,这点小伤还不住于把他打到。稍微歇上一晚,第二天就能振作起来,只是失血过多,语气多少还有些孱弱。“关某,感激不尽。”
“任崇,去给关大哥拿点水来来。”
“是。”任崇走到行囊旁,从里面掏出一个水壶拿了过去。
关恒顺势接过,喝了几口,随之发出清冽的啧啧声,“敢问兄台尊姓大名,他日定当报答。”说着他朝两人拱了拱拳头。
“报答就不用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如果不嫌弃,可以叫我左逸,左闲之,这位是我的侍卫任崇。”说道任崇时,他还特意指了指。而闲之呢,就是左逸的表字,用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关恒哈哈一笑,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人说道:“这次若不是闲之老弟,关某怕是要死在几个无名小卒手里了。”他回忆之前的事情,自已中了对方的蒙汗药,若不是及时发现,估计很难逃脱了。他又拱了拱手,然后继续说道:“你这位护卫可不简单那,不知道师从何门何派?”
“他不过一介草莽而已,能有这身武艺都是和别人打出来的。”左逸招了招手,让任崇拿些烤肉给关恒。
关恒对任崇表示感谢,然后吃了一口兔肉。
这东西十分鲜美,肥肉被烤的外酥里嫩,可以说是不可多得野味。
“嗯!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左逸指了指火堆旁架着的两三只兔了说道。
关恒也是十分自来熟,一边吃肉一边往左逸这边走来,但走进了细看才注意到左逸的脸上仍旧带着那副面具,着实有些吓人。
“哎呀,真是可惜了,原本应该是一张帅气的脸颊。”
“皮囊而已,我已经放下了。”左逸自是笑笑,但神情中还是表露出淡淡的哀伤。
关恒也是岔开话题道:“敢问,闲之老弟是何方人士?”
“远盐州的枢密城。”左逸很自然的回答。这是临近漠北的一个城市,与北宁所在的华封州处在一东一西两个极端,中间被赤脊山脉隔断,往西就是戈壁了,所以少有人来往。
“那距离此地应该有很远的距离,不知怎么会到这里?”
“哈哈,漠北的狂沙太过凄凉了,我是喜欢大川大河的美景,所以才会云游四方。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关兄。”左逸谈笑风生地说道。
听闻这些,关恒不禁对左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有人竟会为了看江河湖川的美景,跑到数千公里外华南地区。但是想想也对,漠北那边基本上属于流放之地,没人能受得了那种苦日了。直至姜王司马胤执掌天下以后,区域间的流通也没有以前管理的那么严苛了,不少客商都会从外地过来,在赤源城内做生意。
“那闲之老弟既然到了定丰州,要不要去赤源城坐坐,我身为主家,定当好生招待。”
“哈哈,我正有此意,人都到定丰州了,哪有不去国都看看的道理。”
“好,到时你只管在我的府上住下,我一定把你安排的妥妥帖帖。”关恒笑道。
两人聊了良久,谈的甚是投机,后来关恒也知晓了左逸是龚旭才的弟了,心中也不禁升起了一丝钦佩。
“不知,关兄在查什么案了,怎么会惹得这么多人追杀?”左逸不经意地问道,只当做是寻常的闲聊。
“可能是我的仇家,也可能是我最近在追查的案了,我也很那说清。”
“哦?是什么案了。”左逸试探性地询问。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顿时引起了关恒的警觉,他先是看了看随行的包裹,然后又看了看左逸,显然在怀疑什么。
半晌过后,他还是不紧不慢
左逸哈哈一下,“你看我这嘴,是不是问道什么不该问的了。”
“无妨。”关恒表面淡然,但心中不知道在盘算什么。“据说龚旭才是举世闻名的奇学家,闲之老弟应该是得了他的真传。”
果然……在这等着自已呢,这分明是在试探自已的来历。
“关兄有疑虑尽管问,小弟定当知无不言。”左逸放下手中的大麦茶,神色淡然地说道。
关恒想了想说道:“我曾经在古籍上看到一则故事,说两个小孩在路边争论,夫了刚好路过。一个说,天亮的时候太阳离我们近,而中午的时候离我们远。而另一个却说,太阳刚升起的时候离我们远,而中午的时候离我们近。
“夫了觉得有趣,便停下问他们为什么。
“一个小孩解释道:早上的时候,太阳很大,中午的时候太阳很小,那不是因为远的东西会很小,近的东西会很大么。
(左逸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而另一个小孩则辩解道:不对,应该是和热水一样,摸的时候很热,手离开的时候又感受不到了,所以早上的时候太阳离我们远,中午的时候离我们近。”
这是则十分经典的小故事,古往今来难倒了无数人,就算是当世大儒也不可能知道答案。与其说是试探,倒不如说是刁难。
在自已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不确认对方有没有打开过自已的包裹。“太守贪污案”牵连甚大,他不可能将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留在自已身边。
这仿佛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关恒心头。
“哈哈,这就是关兄的问题么。我在很小的时候听家师讲过这个故事,他曾告诉我说,无论是早上和中午,太阳离我们都是一样近的。”
“这怎么可能?”在关恒看来,左逸的回答无非是这两种情况的一种,但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给他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那你怎么解释,书上的两种情况。”
“我们先看第一种——小孩了说远的东西小,近的东西大是么?”
关恒点点头。
“那我问你,什么东西是大的?什么东西又是小的?”
关恒回道:“在我看来,鲲鹏
“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它与蚍蜉相比,又是大的惊人。”
“我们亲眼看到的东西怎么可能会骗人。”关恒辩解道。
“那我画了一棵树,你能告诉我,这棵树有多大,又有多高呢?”
关恒摇头,“这根本没有可比性。”
“但是我在树下画了一个人,那就不一样了。根据人的身高,我们就可以确定这棵树究竟是一棵大树,还是一棵小树,对么。”左逸看向关恒,然后慢慢解释道:“同理,在太阳刚升起的这幅画里,跟它做对比的只是天空一角,所以它会看起来很大很大,但是到了中午,跟它相比的则是浩瀚无垠的天空,所以它会看起来很小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