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基本都是联盟老人了,这个老指的并非年龄,而是资历,他们清一色全是原生人类,戴夫在这九人里面,岁数并非最大,但却是掌握实权最多的。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的资历或者战功,只是他这人的政治手腕和情商水平比其他人高了些,又性格跳脱喜欢钻营,于是在职务攀爬上自然比其他人快不少。
“保持肃静,下面正式开始会议,请诸位严格遵守会议秩序“,说着,他双手手指交叉相握,重重的锤击了一下桌面,“想不到,我们酝酿筹谋了这么久,好容易遇到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结果居然是功亏一篑。”
戴夫左手边是一个干巴瘦弱的驼背老头,头顶秃成了地中海,“第一枪还没等打响,就胎死腹中成了颗哑弹,可笑我们还自以为万无一失”,说到这,表情僵硬的嗤笑一声,目光隐蔽着斜了眼坐主位的戴夫。
“要我说,此次虽是功败垂成,但情非得已之下,也无可厚非嘛,谁又能想得到,他会回来呢?”,说这话的人坐戴夫对面,几乎胖成了一只球,边说边讪笑搓着手掌,目光谄媚的看着后者。
“嗨嗨嗨…”,此时戴夫右手边的人影发出了诡异的阴笑声,他肢体僵硬的端坐在椅子上,戴着一幅面目狰狞的面具,其上獠牙外卷,红白相间,像是有两行浓重的血泪自眼中流淌下来。
笑完之后,他扭动两下脖颈,动作迟缓僵化,像是锈蚀腐朽的机械般发出一阵吱嘎噪音,声音阴沉麻木的说道:“当初就不该畏畏缩缩瞻前顾后,那件事儿做的不干不净,妇人之仁,结果呢?作茧自缚了吧!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这话刚说完,对面胖子身边的一个人‘蹭’一声站起身来,“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年那事,在座各位可是都有份儿的,点子也是共同协商集体表决过的,事到如今虽说漏了,可怎么也不能倒打一耙吧?”
这人唇红齿白,面容清秀,肌肤光滑白嫩,身材不高但很匀称,只看外表倒是个颜值不错的俊朗小伙,可这一开口就立马人设崩塌了,嗓音尖细低沉沙哑,强调造作,活脱脱一个公鸭嗓。
“这可不是什么倒打一耙,只是现如今局面堪忧,前路扑朔迷离,大家有些疑惑不满也属正常嘛”,坐在圆桌中侧的一人吐着缭绕的烟雾徐徐说道,一手夹着粗长的雪茄,一手摆弄着金光铮亮的煤油打火机,斜眼轻蔑的瞥着站起来的公鸭嗓,“而且,我不得不再次郑重的提醒你一下,白小年副官…”在副官两个字上,加重了音调,语气轻蔑,“你一个秘书助理出身,当年不过是个负责会议记录的书记员罢了,如今虽说侥幸上位坐在了桌前,但起码的长幼尊卑都忘了吗?”
说完这话,还似不经意间的扫了一眼刚刚还一幅老神在在,此时早已面色铁青的老戴夫。
公鸭嗓一听这话,眨眼间脸上憋的通红,牙龈紧咬,双拳紧握指尖刺破了掌心,全身微颤着,双腿甚至有些瘫软,急怒攻心之下,就面目狰狞起来,一幅要破口大骂的架势。
‘砰’‘砰’‘砰’,伴随着三下急促而沉重的桌面锤击声,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老戴夫身上,他此时又恢复了威严冷漠的表情,喘了一口大气开口说道:“够了!”
随后,缓缓的站起身来,双手握拳拄在了身前的桌面上,眯着眼睛环视了一圈围坐的众人,“那时候,没一个人有孤注一掷的决心和勇气,当然,也包括我,所以,现在谁都没资格抱怨指责,现如今最急迫紧要的,是赶紧商讨一个切实可行的对策,是要善后补救擦干净屁股,还是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说着他右拳在身前挥舞了几下,尔后稍加停顿,别过脸去,目光游移焦距涣散,嗓音也忽然低沉下来,“再不然,大家都回去把脖子洗洗干净,亲自去zion向上面自首吧,希望他们能看在诸位往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份上……”
话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状似颓然的跌坐回椅子上,低下头不再吭声。
而其他人则面面相觑的交换着眼神,表情都很复杂,一时间场面突然静谧起来。
公鸭嗓紧咬着下唇,脸色从一片煞红又变为病态的苍白,眼神不断变换,时不时的瞥向老戴夫。
旁边的胖子则不断的拿双袖抹除着额头和脖颈间不断冒
出的汗水,呼吸紊乱。
时间缓缓流逝,那几位开头说这忙那忙的,此时倒好像又无事发生了一样,只是各自表情都纠结无措,一个个满怀心事口难开的样子。
就这么着不知过了多久,驼背老头砸吧砸吧嘴,手指敲着桌子率先打破沉默,“我看啊,咱们一大帮人就这么枯坐下去也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这事儿啊,且得回头好好思量思量,可不敢再兵行险着贸然行事了”,说着又不着痕迹瞥了一眼依旧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老戴夫,“还是得先把眼巴前儿这关过了再说,不管怎么着,临战物资的筹备集结这块工作,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怎么也得先把联盟糊弄过去才成,若不然,老几位怕是当场就得漏了陷,遭革职查办了。”
说完话,就和其它人一样又眯眼假寐起来,只是时不时的都会扫一眼低沉着头,仿佛忽然哑巴了的老戴夫。
一直不断擦着汗的胖子却突然有点坐不住了,哆哆嗦嗦的抬起头,先是扫了一圈,最后目光锁定在老戴夫身上,上下牙打着颤说道:“可是如此一来……,这怎么去跟教庭方面交代呀!”
听到这,所有人都不装了,齐整整的扭过头,目光锐利如指的注视着老戴夫,都面色沉重起来。
到这个份儿上,老戴夫的鸵鸟也扮不下去了,不情不愿抬起了头,目光却依然游移着,像是没有对准焦距。
“就现在这个形势,哪儿还有什么交代不交代的,本来咱们就是个两边下注的赌徒罢了,谁赢面大咱们就站谁的边儿,可前提是咱得还能站在桌边吧,要是躺下了,那就算最后赢了赌局,还能指望别人烧给你?”说罢,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先把小命保住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