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莲枝一边拍打着毛巾被一边说:“哎哟,那可不一定,任你什么人,本事再大,老理儿可不能丢哇。”
眼看着两亲家呛起来了,穆广赶紧和稀泥,他伸出食指,在女儿面前晃动,逗着她说:“让我看看,该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呢?”
秦晴:“名字我已经想好了。”
秦采芬:“哎呀,取名字可是大事啊!”那意思是,你个妇道人家,有什么资格啊?
穆广回头笑着说:“秦校长,给她取的什么名字?”
秦晴:“因为是早晨出生的,就叫单名一个晨字。小名阿晨,学名穆晨。”
秦采芬盯着儿子,问:“你觉得行吗?”
许莲枝抢着说:“这名字多爽气啊!”
秦晴:“一年之际在于春,一日之时在于晨。”
穆广:“行啊,怎么不行?”他对女儿说,“怎么样?阿晨,就听你妈妈的,你妈妈比我有学问,我是个大老粗。”
秦晴:“穆广,快去洗一洗,过来扶我起来,我要上洗手间。”
穆广像个小学生一样,在老师面前摊开手:“我已经洗过三遍啦!”
扶起秦晴的时候,穆广的手碰到她床头折断的箫管。
秦晴走出卧室的时候,许莲枝拿出那已经折断成两截的箫管,说:“穆广,你是不知道的,你这个女儿让秦晴吃了一天一夜的苦,可怜嗓子都喊哑了。你瞧,她疼得硬是把这么粗的箫管都折断了。”
穆广接过断箫,看了看,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许莲枝慌忙捡起来,说:“别丢了,把它粘起来,留着。日后女儿长大成人了,也让她看看,儿的生日母的难性!”
穆广把它放入抽屉里。“为什么秦晴生孩子的时候,握着易洲的东西?”这个问题成了他的心结。
许莲枝:“秦朗什么时候到家?”
“他的那个汤忍之老师回贵阳了,不是放暑假吗,他回去了。我让秦朗带些礼物去感谢,结果,汤老师硬把他留下,就要游玩几天。估计三五天会回来的。”
“你妈妈身体不好,我想把秦晴接回家做月子。这也是你爸爸的意思。”
“我听你们的。”
“就怕你妈妈多心。”
“你这是替她闲,他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秦朗从贵州回来,直接去了荻港,按照穆广的吩咐,把在贵州拿到的电热器订单跟荻港电热器厂的供销科谈妥了。
他在跟供销科长谈的时候,兰溪就在门外伸头张望。
秦朗出来后,兰溪:“秦朗,我有话跟你说。”
秦朗:“好!算你有种,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
兰溪:“我们去一个地方。”
兰溪把秦朗带到江边码头,垂柳依依,江水滔滔。一条木头栈桥从滩头向江心延伸。
兰溪双手扣在腹前,江风吹拂她的连衣裙。她一直从容地往前走。秦朗警惕地跟着她。走到一半的时候,兰溪停下来,回过头来,看着秦朗:“秦朗,我鬼迷心窍,上了费绍光的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姐夫!对不起你全家!”
秦朗:“三个对不起,就可以让我们倾家荡产吗?我现在把你推到江里,等你淹死了,我把你拉上来,给你说一百个对不起,行吗?”
兰溪走到栈桥的边沿,秦朗:“你干什么?”
兰溪:“你要是觉得报复我可以解气,那你现在只要轻轻地推我一把就行了!”
栈桥下,波涛滚滚。
秦朗顿足:“兰溪,你少来这一套!你这叫要挟我,你逼着我不追究你,只要我一追究你,你就自杀。搞这个手段,不觉得丢人吗?”
兰溪:“费绍光一共给我一千块钱,我一直锁在箱子里没敢动。你自己拿走了五百,你在贵州,我又给你汇去五百。赃款,我没得一分,只落得个担惊受怕。”
秦朗:“我们家的损失就是这一千块钱能弥补的吗?”
“我知道,你之所以上费绍光的当,是因为你想自己解决上大学的费用。我虽然没你本事大,但是,情况也类似。”兰溪从随身坤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朝秦朗亮了亮,“这是安徽财贸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我当时也是想挣点钱上学。”
秦朗接过来,正面反面反复看,冷冷地还给她,兰溪伸手接的时候,没有接住,那个信封落在地上,弹了一下,落入水中,很快被卷入浪花之中。秦朗毫不迟疑,“扑通”一声,和衣跳到江水中,一把抓住那个信封,高高地举过水面:“兰溪,快看,有没有湿?”
江流汹涌,浊浪袭人。兰溪急得乱抓:“秦朗,赶快上来!”
兰溪把秦朗拉上来,一边说:“你真傻,只要录取了,没有那个通知书,照样可以报到。”
秦朗爬上栈桥:“我不想欠你的。”说完,掉头就走了,身后留下一路水迹。
兰溪喊道:“秦朗!”
秦朗没有回头,兰溪哭了:“你就那么恨我吗?”
秦朗回头说:“只能说讨厌,你还不够资格让我恨。”
秦朗没有再找兰溪算账,他把兰溪给他的钱送给了姐姐,说:“这是我给阿晨的见面礼。”
在饭桌上,秦耕久:“费绍光现在在哪里?”
穆广:“听说在四川自贡,也有说,到了乐山。”
秦耕久:“你们把他在贵州的业务兜掉,等于对他报复了。我的意思是,这事就算了。”
穆广:“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没让秦朗追到四川去。”
秦晴:“哪不太便宜他了?”
秦耕久白了秦晴一眼:“照你的意思,怎么才叫不便宜他呢?”
秦晴:“让他赔偿我们四万块损失。”
秦耕久:“你认货买货,你买的就是一泡狗屎也得吃下去,你能找到他什么?商业行为,盈亏自负,风险自担,你起诉都没地方受理。”
秦晴:“爸爸,照你这么说,他理直气壮了,那他何必要躲到外面呢?”
穆广:“从道德上讲,他不在理,所以他躲。从法律上讲,我们拿他没办法。”
秦晴:“那我们就从道德上把他搞臭,让他在社会上不能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