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广:“对,我聘请他一天,就应该尊重他一天,尊重他当厂长的权力。就是我花厂里的钱,也应该请示他批准。”
母亲:“你这是捧着鼓给别人打,何苦呢?”
穆广:“我把一支笔交到他手上,他就有责任心。反过来,我们把他当长工待,任何人都可以跳过他在厂里拿钱,我又不在家,这个厂还不乱套了?妈妈,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秦采芬明白,穆广暗指秦晴,所以她接受了。
穆超跨上自行车,高兴而去。母亲在后面喊:“黑灯瞎火的,路上慢慢骑。”一面转身对穆广说:“穆广,本来讲好的,让建邦去无锡学技术,现在又改叫穆超去。你这么做,建邦不感觉你这个大哥对他生分吗?”
穆广:“我这么做,恰恰是为建邦考虑的。”
母亲:“这是怎么说呢?”
“建邦正在跟穆慧谈恋爱,我做哥哥的,不顾及这个人情,硬把他们拆开,几个月之后,万一对他们感情有个影响,那我就后悔也来不及了。一来,建邦这个朋友我不能丢;二来,我们家穆慧岁数不小了,她的婚姻大事曾经因为我受了挫折,现在也不能不抓紧。”
“这也是我的心思,她跟建邦出双入对,如果拖下去,舆论上也说不过去。”
经过了这一番布局,龙庵互感器厂的筹备顺利推进。
三个月后,龙庵互感器厂即将投产。
工厂要一批推销员和车间工人,招收工人的事,穆广全权委托给潘志高。潘志高对龙庵的村民一抹黑,谁都不认识,所以能够一把尺子量到底。工人招齐后,潘志高把队伍交给周通,由周通负责培训新工人。
潘志高说:“穆广,推销员是企业的火车头,必须把眼睛瞅真了,选准选精。我对此地人事不熟,不像你那么知根知底,推销员还是你亲自挑选吧。”
“亲自”二字,显示出穆广的至高无上。
这一天,厂里来了四个刚刚毕业的高中生,要来应聘业务员。领头的叫顾有朋,外号西毛。穆广正在跟西毛等人海阔天空地聊天,西毛每每进入正题,穆广就打岔。一来,他想仔细观察他们。二来,他四个人一齐来,穆广也不好做决定,收一个不收一个,会让人脸上挂不住。再则,这些孩子都是周围的村民,亲亲友友的关系,必须弄清楚才下结论。你像这顾有朋,听口气就是顾相开的堂侄。
穆广正在跟他们周旋,外面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赵贤生,另一个是费绍丰。穆广起身跟赵贤生打招呼的时候,费绍丰跟西毛他们打成了一片。费绍丰轻轻夯了西毛一拳:“你狗日的怎么也在这里?”
西毛还了他一拳:“这他妈是我的地盘,你从江心洲跑到这里来还敢撒野!”
这边,赵贤生一见面就说:“穆广老弟,我们是投奔你而来的!”
穆广一听,心里有了数,回头对顾有朋说:“有朋,你们几位兄弟,能不能这样,赵大哥远道而来,也算是龙庵的客人,我们先聊聊。有朋找个时间,把他们都约在一起,我们小聚一下,跑业务的事好说。”
顾有朋说:“穆大哥,改天我们请你吧。”
穆广:“你请我,我请你,都一样,反正——”他嘿嘿一笑,“我掏钱,谁让我是老板呢?”
这话说的,让他们感觉又亲切又舒坦。
打发了西毛等人,穆广用心接待赵贤生和费绍丰。论资历,赵贤生是江心洲第一代业务员。他跑业务比穆广还早,当然,自从穆广坏了他的事,后面他也就一蹶不振。现在,他不计前嫌,前来应聘,穆广没有不接纳的道理。
赵贤生开门见山:“穆广,我上你这里来之前,想了大半夜。”
穆广故意打哈哈,说:“你瞧你赵大哥,上我这儿来才几步路,还让你那么费心思!”
“眼前的路有千条,哎呀想来想去,还是我们兄弟俩合把子。”
穆广心想,就你还千条路呢,口里说:“讲合把子,那是你抬举我。我倒是有心要请你来加盟,就是不好意思启齿呢!你来了,是我的荣耀!”
“这么说,我通过面试了?”
“瞧你,这叫什么话!”穆广跟赵贤生拍拍打打,眼睛看着费绍丰,“这位老弟……”
其实穆广认识,费绍丰是费绍光的弟弟。费绍光曾经坑了秦朗,让穆广家倾家荡产。反过来,穆广和秦朗在荻港电热器厂也把费绍光的名声搞臭了。
听说穆广在龙庵办了个互感器厂,费绍光受到启发,他想到那里探个究竟,自己去,八成要被人抱棍子打出来的。
接着听说,穆广正在招兵买马,以高中生为主体,门槛不是很高。他想到弟弟费绍丰。费绍丰也是刚刚高中毕业。
费绍丰把脑袋摇得像一颗露水珠子,冷笑道:“大哥,你真是异想天开,亏你也能想得出,你跟穆广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怎